“小主彆這樣說。當奴婢哪有不受委屈的?隻是小主實在犯不著為了奴婢得罪貞妃。”
她擦去眼淚,語氣誠懇中又帶了幾分自責,
“她怎樣為難奴婢都不要緊,三十大板打就打了,怪隻怪奴婢膽小怕事,還要跟她求情,反倒連累小主。
貞妃不是善茬,今日小主為護奴婢這般下了她的麵子,隻怕她日後更要為難小主。”
“我說過你跟著我,便再不會叫人隨意欺辱了你去。”南瑾語氣堅定,“且我今日若由著她欺負了你,你以為她就能容得下我?隻怕才更要變本加厲。
與其做小伏低也討不得好,倒不如徹底撕破了臉,最起碼不用活得憋屈。”
話雖如此說,但南瑾今日敢跟貞妃翻臉,也並非魯莽之舉。
如今的貞妃丟了協理六宮之權,兒子送去了皇後身邊養著,就連獨居長樂宮的恩寵也沒了,要挪去跟嘉嬪擠在一處。
貞妃身上一挑子爛事自顧不暇,而南瑾卻是新歡承寵時。
她要是這會兒都不敢反抗,還不知道日後得被貞妃當成個什麼樣的軟柿子捏。
長街秋風瑟瑟,南瑾向采頡笑道:
“彆杵在這風口了。早些回宮去,拿藥油揉一揉。”
采頡忙說:“不用不用,奴婢真的無礙。”
“是讓你幫我揉一揉。”
南瑾調笑著攤開手掌,“你瞧,那廝麵皮子比樹皮還硬,賞她兩耳光,倒是惹紅了自個兒掌心了。”
南瑾掌心的一抹紅,映在采頡的朦朧淚眼中,
她心下無限感動,卻是不善言辭,說不出什麼矯情表忠心的話,
隻一味捧著南瑾的手掌輕輕吹拂著,在心中一遍遍告訴自己,
能得南瑾這般真心相待,她此生定不會辜負了去。
與此同時,鳳鸞宮內寢。
皇後伏於案前,正執筆書寫著什麼。
“吱呀。”
房門被輕輕推開,雲熙緩步入內,恭聲道:
“皇後娘娘,方才貞妃在宮外長街上叫停瑾貴人,想找她麻煩。”
皇後並不抬頭,“然後呢?”
雲熙道:“瑾貴人機敏,貞妃半分威風沒落下,反倒是她身邊的雨燕被瑾貴人賞了兩耳光。”
皇後也不問緣由,隻淡淡一哂,
“哦?那是好事啊。”
話落停筆,喚雲熙上前,
“你瞧瞧,這字跡有幾分像王氏的母親?”
雲熙仔細端看半晌,連聲稱讚道:
“皇後娘娘書法一絕,若您不說,隻怕連王氏的生母也看不出,這封家書並非出自她的手筆。”
皇後但笑不語,輕持團扇納風。
隻等氤乾墨跡,這才將信箋折疊入信封,起身道:
“走吧。去趟十佛殿。本宮要將這封信,親手送到王氏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