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太後遣了妃嬪告退後,南瑾與榮嬪一道結伴回宮。
一路上榮嬪都在拉著南瑾分析,
“我總覺得嘉嬪不至於做那樣的事。那個宮女和太監將她咬得那樣死,反倒像是被人唆擺著提前做了局。
你沒聽方才貞妃看似隨口的話,每一句都是在往利害上戳?我怎麼瞧都覺得她有問題。”
說著歎了一聲,欲言又止道:“隻是眼下落了個死無對證,事涉公主,太後一怒之下處置了嘉嬪,可憐她連個叫屈的門路都沒有。”
“貞妃?”
南瑾聽得榮嬪所言,眉宇難掩驚詫之色。
想了許久方才恍然大悟,兀自沉吟一句,
“嬪妾原是個糊塗的,不經娘娘點撥,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些的。到底是娘娘眼明心亮,能輕易窺出其中貓膩來。”
“看出來了又能如何?我也幫襯不了她什麼。”
榮嬪滿腔無奈,唯有語重心長地提醒南瑾道:
“貞妃悍妒,從前我入宮承寵的那段時間,沒少遭她羞辱算計。她現在眼珠子盯在你身上,你日後可得萬事小心。”
“多謝娘娘關心。”
“何必客氣?這回我能解了禁足,也是多虧了你。我們樓蘭從不出忘恩負義之人,你與我同住一起,往後我自會儘我所能護著你。”
南瑾連聲答謝,又與榮嬪說了好些交心的話。
臨到了瑤華宮門口,瞧見長街上站著個禦前的小太監。
他忙不迭上前向二人請安,“奴才請榮嬪娘娘、瑾貴人安。”
榮嬪道:“是禦前的人?可是皇上有什麼吩咐?”
“這......”小太監麵露難色,口中吞吐,像是有話不便當著榮嬪的麵說。
榮嬪識趣,突兀地揉捏著肩頸,道:
“今日在皇後宮中久了,身上有些乏累。公公有什麼話隻管對瑾貴人說吧。”
話落衝南瑾微微一笑,轉身邁入宮門。
那小太監這才展露笑顏,巴結著對南瑾說:
“明日皇上會來瑤華宮與貴人共進午膳,貴人還得早些準備著。”
明日......
十月初四是南瑾的生辰。
父母離世三年,南瑾再沒有過過生辰。
宮女入宮的名冊將生辰八字記錄詳儘,沈晏辭大抵是翻閱過,一早就將日子記在了心裡。
感動嗎?
南瑾笑得甜膩膩的,卻也不過是做給外人看個樣子罷了。
她心裡沒有沈晏辭的位置,好端端的生辰還得應付差事陪著他,這事兒擱誰身上能感動得了?
要當真感動了,倒不如自行收拾行囊,利索搬去冷宮裡好好冷靜冷靜。
南瑾笑著應了小太監,又讓采頡給了些利好,趕著回宮去,見榮嬪正要回主殿,於是忙追上去。
“娘娘留步。”
榮嬪駐足,“怎麼了?”
南瑾笑,“明日是嬪妾的生辰,皇上要來咱們宮中用膳。”
榮嬪唇角微有抽動,但仍舊掛著得體的笑意,
“那可是好事。這陣子皇上一直為了前朝的事情頭疼,已經許久不曾踏足後宮。這剛一得空就惦記著妹妹生辰,足見皇上對妹妹愛重。”
南瑾臉頰緋紅,“我位份隻在貴人,按理說生辰能得皇上隨便打發點什麼賞賜,已是格外恩澤了,又何必親自跑一趟?
要我說,皇上這是要借著嬪妾生辰的由頭,來看望娘娘才對。”
她盯著榮嬪的臉看了少頃,由衷讚歎道:
“娘娘停用了蜜梨粉,臉上的暗瘡退了九成,哪怕嬪妾離這麼近瞧著,也看不出什麼瑕疵,反倒要因著娘娘的絕色容顏而傾倒。”
她頓一頓,拈著幾分流於表麵的酸勁,“等皇上明日見了娘娘,定是重獲至寶般的歡喜,隻怕更要忘了嬪妾呢。”
榮嬪一貫是美而自知的。
身處於後宮之中,她的容貌絕對算得上是一把趁手的利器,無人能望其項背。
這會兒得南瑾誇讚,她輕撫麵頰,也是難掩自得。
“妹妹這話就是取笑我了。你生辰皇上肯賞臉來咱們宮中坐坐,到底還是我沾了你的光。
這是你在宮中過得第一個生辰,我也得好好想想,仔細給妹妹準備一份稱心如意的賀禮才是。”
南瑾嬌笑著福了福,“多謝娘娘。那嬪妾就卻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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