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隨便寫寫。”南瑾微微發窘,想要將紙收起。
沈晏辭卻先她一步抽出一張,仔細瞧著其上所書,
“遠謫歲時晏,暮江風雨寒。”
“楚絲微覺竹枝高,半曲新辭寫綿紙。”
這兩句詩寫得風馬牛不相及。字也歪歪扭扭的,和女子娟秀字跡扯不上絲毫乾係。
“嬪妾隨手練來,怕要汙了皇上的眼。”
南瑾漲紅著臉,急於從沈晏辭手中奪過宣紙。
沈晏辭抬手閃躲,笑吟吟地看著她,
“字是不好。可有二字卻寫得用心。”
他將宣紙擺在桌上,取過紫毫於上下兩句各圈出一字來。
晏與辭。
是沈晏辭的名諱。
南瑾見狀失色,怯怯道:“嬪妾出身粗鄙,又天資不足,學起琴棋書畫來一樣比一樣慢。可是......”
她死死咬唇,幾乎沁出了血色,聲若蚊嗡地喃喃一句,
“可是嬪妾......想要寫好皇上的名字。”
天威不可冒犯,帝王的名諱也不能隨意書寫。
而沈晏辭笑得寬和,顯然是不計較這些,
“這都是閨中女子十數年的功底,從沒有急於精進的路子。朕喜歡你不在這些,你又何苦為難自己?”
“不行。”南瑾搖頭,語氣堅定,“嬪妾這樣的身份成了嬪妃,已是皇上垂憐。若得了寵愛還不思進取,那傷了的可是皇上臉麵。”
沈晏辭凝望著她眼底的執拗。
良久付諸一笑,珍而重之地撫摸著南瑾的鬢發,溫聲道:
“你既想學,那朕親自教你。”
沈晏辭扶著南瑾的肩頭坐於案前,取筆攥於她手中,
旋而影子從她身後覆上來。輕輕拖住她的腕骨,食指關節抵在掌側,貼著她耳畔道:
“執筆要穩,鬆緊得當。拇指、食指與中指輕輕捏住筆杆,肘與腕自然彎曲,不可與其抗力。”
“逆鋒起筆,藏的是昆侖雪水衝開玉門關的氣勢。”
二人手腕交疊,提按轉折時臂彎錯落相纏,
窗外漏進的日光投下二人的疊影,幾乎交織為一體。
筆墨將儘時的枯筆最見功夫,沈晏辭小指勾住南瑾無名指第二關節,牽引著她利索收筆。
字成,見所書為八個大字:
‘執子之手,握瑾懷瑜。’
有溫熱的氣息撲在南瑾的耳後,低沉而曖昧,
“瑾兒可知此為何意?”
“皇上......”
南瑾微微側頭,便已與沈晏辭鼻尖相抵。
彼此呼吸交織間,儘誕出迷醉的情欲。
她呼吸漸漸急促,不得下一句話說出口,沈晏辭的吻已然封住了她的唇。
他一手攬著南瑾的腰肢,令她仰倒在暖座上,欺身而吻。
另一執筆之手與南瑾十指緊緊交握,
筆杆脫手砸在地上,綻落一地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