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既得宜妃首肯,便好辦了。
宜妃不欲與沈晏辭生隙,今日許平安為她接生之事,她必得守口如瓶。
而許平安若能保得宜妃母子平安,南瑾也自有辦法,能讓他在太醫院得了一席之地。
南瑾看向許平安,道:“宜妃娘娘先前耗力甚多,眼下再耽誤不得。你的醫術我見識過,也信得過你。”
許平安這才敢睜開了眼,“微臣多謝宜妃娘娘與瑾貴人的信任,定竭儘全力,不負二位主子所望。”
“不是竭儘全力。”南瑾走到他身旁,不留餘地道:“你必須確保萬無一失,否則宜妃母子若有閃失,你我皆難活命。”
她緊盯著許平安,用僅彼此可聞之聲道:
“我以己命為你博前程,你沒有失敗的餘地。”
許平安被她的眼神驚得渾身起栗,連聲應道:
“微臣明白!”
旋即快步上前查看宜妃狀況。
一番診察後,許平安迅速察覺問題所在。
他微皺眉頭,向宜妃問道:“方才穩婆可有摩挲您的腹部?”
宜妃強忍著痛楚,艱難地眨了眨眼,應道:“她說本宮腹中胎兒胎位不正,不利於生產,要幫本宮矯正胎位。”
許平安搖頭道:“娘娘如今胎位依舊轉偏,微臣懷疑您的胎位原本並無問題,而是遭人動了手腳。”
宜妃聞言吐出一口惡寒,“什麼?”
而南瑾卻是反而鬆了口氣。
事實證明,她的疑慮並非多餘。
接生的嬤嬤和衝撞了宜妃的那名宮女,都是人蓄意安排的。
有人要謀害了宜妃母子,還要趁亂將這口黑鍋強壓在皇後身上。
南瑾問許平安,“你可有法子?”
在宮中當太醫,想要在禦前嶄露頭角,得到皇帝的器重,並不一定要專門負責給皇帝診病。
一來,皇帝的飲食起居皆有專人照料,一年到頭也生不了幾回病;
二來,即便皇帝病了,也有院判親自診治,哪輪得到其他太醫在禦前出風頭?
故而許多太醫入宮當值,平日裡打交道最多的還是宮中的女眷。
女子又以生產為走了一遭鬼門關的頭等大事。
遇著胎象不穩或是難產,能有本事保住後妃和皇嗣性命,就成了這些太醫能在禦前得臉的唯一機會。
許平安深諳為官之道,故而早早就專於婦產千金一科,潛心研習。
也不止是紙上談兵。
他居於宮外,但凡得閒,常會義務為有孕婦人診脈。
若遇產程艱難者,隻要女子及其夫家不嫌棄,他亦會傾力相助。
機遇向來隻垂青有備之人。
今日便是如此。
聽得南瑾一問,許平安不假思索地應道:
“微臣自有把握護得宜妃娘娘母子平安。今日雖是禍事,但幸而娘娘孕期一直纏腹,龍胎無足夠空間發育,又是早產,較尋常嬰孩體型小了許多。
微臣可助娘娘強行逆轉胎位,催出龍胎。隻是這過程劇痛無比,娘娘免不得要遭罪了。”
宜妃聞得一線生機,哪裡還會犯了矯情?
她雙手死死抓著被衾,悶哼一聲,語氣無比堅定道:
“本宮不怕遭罪!隻要能護我孩兒周全,再疼本宮也忍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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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炷香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