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道女子貞潔比天大,若讓這件事不清不楚地混過去,來日還不知會生出多少流言蜚語,化作利刃刺向他的女兒。
沈晏辭麵色隱隱籠著鐵青,已是覺得顏麵無光。
不料於此際,南宮煜還要趕著來添一句亂,
“端王殿下不單玷汙了貴妃娘娘清白,更折損了皇上的清譽。這件事不得含糊,否則來日傳出去,更要惹人詬病。”
沈晏辭看一眼吐完當即醉倒在地不省人事的端王,肅聲道:
“端王喝得不省人事,為著一句酒後胡話,難不成朕還能要了他的性命?”
南宮煜進言道:“端王所疑,無非是大皇子血脈不純。皇上已將大皇子立為太子,下月太子冊封禮,皇上本就要與大皇子滴血為驗,敬告列祖列宗,以正嗣為繼來日大統。不若皇上提前行此舉,必可休止了流言蜚語。”
一眾大臣聞言,皆嚇得怛然失色,連呼吸都幾乎滯住。
唯有邵卓峰接言道:“微臣以為南宮大人所言不無道理。”
沈晏辭麵色愈發難看,“今日是國宴,朕怎能由著爾等胡鬨?朕......”
“皇上!”不等沈晏辭話說完,邵卓峰鄭重跪下,聲如洪鐘道:
“還請皇上為國本計!還貴妃娘娘與太子殿下一個清白!否則臣心下難安,唯有長跪不起,以求帝憐!”
話落俯身下去,垂首不起。
此言此舉,並非進言,倒更像是明晃晃的威脅。
沈晏辭陰沉著眸色,居高臨下覷著邵卓峰,隱忍著怒意道:
“邵卿,你當真要如此嗎?”
邵卓峰巋然不動,“臣惶恐!”
他向來如此。
仗著當年輔佐沈晏辭登基有功,這些年來沒少做出當眾令沈晏辭尷尬難堪之事。
往事如投石般,在沈晏辭腦海中激蕩起陣陣洶湧波濤。
他的神色冷了又冷,
終於......
還是妥協。
“既然邵卿執意如此,朕也不想鬨出什麼流言蜚語,傳得甚囂塵上。”
他沉聲吩咐下去,“李德全,傳朕旨意,太子冊封禮挪至今日。你著人去取了太子冊寶,再將大皇子帶來。”
李德全依言很快去辦。
他至暖閣時,允謙已經轉醒。
小家夥也知道自己病了,一副可憐模樣依偎在貴妃懷中,求著安撫。
侯院判道:“大皇子情況已經穩定下來,我正要去給皇上回話。”
李德全點頭應下,“有勞侯院判。”
貴妃也道:“公公來了也好,省得本宮再走一遭。你去幫本宮回了皇上,本宮要帶允謙回宮休息,今夜禦湖夜宴,本宮就不去了。”
說完抱著允謙就要走。
“且慢。”
李德全與幾名內監守在門口,寸步不讓。
“貴妃娘娘可隨時離去,但大皇子您得留下。”
貴妃抱緊允謙,狐疑地橫他一眼,“什麼意思?”
李德全笑著說:
“娘娘大喜!皇上實在疼愛大皇子,邵大人又央著皇上今日就將大皇子冊封為太子。皇上看重你們邵家,當即便許了。
眼下王公、朝臣們都在。冊封禮雖是從簡,但該走的流程也得走全了。”
他上前逼近神色慌亂的貴妃,打了個千兒道:
“這不,皇上讓奴才趕緊帶著大皇子往禦前去......滴血驗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