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回頭,錯愕地盯著他,
“哥哥?”
貴妃臉上的驚慌失措清晰可見,愣了一瞬後,又迅速將手藏於身後。
邵衡心有疑惑,大步上前抓住貴妃的手腕。
貴妃一時手抖,被她揉成一團藏在拳頭裡帕巾飄落在地。
邵衡拾起帕巾展開,隻見其內包裹著些許白色顆粒,
而貴妃剛才手上的動作,分明是要將這些顆粒,添進桌上放置的玉淨瓶中。
邵衡逼視著貴妃,壓低聲音問:
“你在做什麼?”
“哥哥,我......”
邵衡拈起一小撮顆粒,在指尖摩挲了幾下,
“是鹽?”
玉淨瓶中所盛之物,乃是稍後沈晏辭與允謙滴血驗親時,所需用到的無根水。
鹽巴融入水中化開,即便是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血液也能快速相融。
邵衡凝視著貴妃臉上驚懼的神情,有一可怖的念頭驟然於他腦海中炸裂開來,
他幾乎是不可置信地吐出一句,
“難不成......允謙當真不是皇上的骨血!?”
紙兜了這麼些年的火,終於到了要被燒穿的一日。
貴妃咬緊口脂豔紅的唇,認命似地閉上眼,任憑兩行清淚潸然而下。
她並未辯駁,顯然是默認了邵衡所言。
邵衡駭然,隻覺頭皮發麻。
他錯愕地瞪大雙目,震驚之外,目光中唯餘下了匪夷所思。
警惕瞥一眼緊閉的殿門後,邵衡將貴妃拽至角落,低聲嗬斥道:
“邵綺夢!你莫不是瘋了!?你是皇帝的妃嬪,與人私通珠胎暗結,可是要誅九族的死罪!”
“我沒有!”貴妃黯然落淚,麵色灰敗到了極點。
她怕了。
她知道怕了。
隻得背倚冰冷牆壁蹲下,身軀蜷縮成一團,
“我沒有做過對不起皇上的事......允謙的確不是皇上的骨肉,但也不是我的......”
邵衡頭疼欲裂,太陽穴不受控地突突跳著。
他扶額,麵色逐漸發青,
“你把話說清楚。”
邵綺夢這才聲音顫抖著,緩緩道出當年的實情,
“皇上登基後首次南巡,正趕上我懷胎六月。我留在宮中養胎,並未隨行。
我曾經小產過,我知道這個孩子對我來說有多來之不易。所以我倍加小心,即便太醫說我胎像穩固,我也幾乎日日臥床,生怕再生變故。
然而就算我處處小心,卻還是在懷胎八個月的時候突然發作,提前生產。
我疼得幾度昏厥,但終於平安生下了一個孩子。那孩子我抱過他,他很軟,很瘦......是個男孩。”
貴妃雙眸紅得像是浸了血。
她垂落在身前的雙手微曲著,仿若虛抱著空氣,整個人都在發抖,
“可我還沒能來得及親親他,沒能來得及洗淨他身上的胞衣,看清楚他的模樣......他就在我懷中沒了動靜!
我發了瘋地喊太醫救我兒性命!可太醫卻隻看了我的孩子一眼,就讓我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