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滿江樓,祥叔親自引著南瑾一行人上樓去了天字一號房,又為她們安排了一桌特色菜式。
因著客人實在太多,祥叔不好多留,便歉然道:
“實在對不住,今日客人多,後廚忙不過來,我得去盯著點。
阿瑾,你照顧沈夫人先用著,待會兒忙過這一陣,我定帶著我家那口子過來好好招待你們。”
說完便匆匆去了。
長桌緊挨著裡屋隔斷擺放,中間立著一扇古樸的木質屏風作為區隔。
屏風上繪著一幅水墨丹青,
南瑾盯著屏風,眼神愣愣的,思緒早已飄遠。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蘭婼為什麼要給她祥叔在金陵府開設酒樓的地址?
祥叔方才在路上與南瑾閒聊的那番話,此刻清晰地回響在南瑾腦海中:
他說他來了金陵府四年,而今年正也是爹娘出意外的第四個年頭。
所以爹娘在遭遇不測後不久,祥叔就舉家從上京搬來了這千裡之外的金陵府?
可也不對。
祥叔哪來的那麼多本錢?
南瑾記得爹娘還在世時,祥叔在上京的日子就過得頗為拮據,他守著那個小飯館勉強糊口,家中情況並不比南家好多少。
從上京帶著妻兒搬來金陵府,光是路途所需花費的盤纏就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到了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且還要租賃鋪麵,安家置業,重新起步,哪一樣不需要充裕的銀錢撐著?
難不成祥叔能未卜先知,料定了來到金陵府就一定能轉運發財?
原先在上京,雖受地頭蛇欺壓,但好歹也有自己的小飯館和一舍茅屋能遮風擋雨,也算溫飽無虞。
貿然遷來金陵府,一旦生意失敗,極有可能耗儘積蓄,落得個流落街頭衣食無著的下場。
但凡是個正常人,沒有完全的把握或迫不得已的原因,都不會做出如此冒險的抉擇。
除非......
這背後有人幫襯了他。
有人給他提供了足夠的銀錢,足夠他舉家遷移,足夠他在金陵府能站穩腳跟。
蘭婼能將祥叔在金陵府的地址準確無誤地給了南瑾,便說明她對這一切肯定是知情的。
且她從前就在江南扮作歌舞伎,
她人在江南,若要做些什麼,安排些什麼,自然比遠在上京的人方便得多。
還有那枚南瑾在父親出事前送給他的如意結,為什麼會在蘭婼手中?
南瑾細細思忖著,唯是剩下了一種可能。
如果......當日父親去溫霖澗打獵時,並非是獨自一人呢?
父親與祥叔因打獵結緣,閒暇時常結伴入山。
出事那日正值中秋,祥叔的飯館按例也是不開張的,他二人說不定是結伴同去了溫霖澗。
那麼父親在溫霖澗看到了什麼,祥叔他一定也看到了!
父親隨身佩戴的如意結,說不定就是在那個時候遺落下來,被同在現場的祥叔撿走。
可那枚如意結為什麼最終會出現在蘭婼手中?
祥叔和蘭婼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
當日在溫霖澗,到底還發生過什麼南瑾至今為止還不得而知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