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枚針離體的瞬間,那漢子猛地呼出一口長長的濁氣,聲音竟帶著幾分舒暢!
“哎......哎喲!”
他試探著,小心翼翼地動了動腰,又試著想撐起身子。
婆娘連忙去扶,卻被他輕輕推開。
“彆......彆扶!”
漢子自己用手撐著窄榻邊緣,竟真的一點點、穩穩地坐了起來!
他臉上那刀絞般的痛苦之色消失無蹤,蠟黃的麵皮竟透出些許紅潤,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的狂喜,聲音都洪亮起來:“鬆快!鬆快多了!姑娘!神了!真神了!那股子鑽心的疼......它......它沒了!背上暖烘烘的,像揣了個小火爐!連......連胸口都不那麼堵得慌了!”他激動得語無倫次,掙紮著就要下地給王月兒磕頭。
“大叔使不得!”
王月兒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他胳膊,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病去如抽絲,您這沉屙非一日之功。今日隻是略通經絡,稍解痛苦,還需服藥固本培元。”
說著,王月兒便扶著漢子在診案前的條凳上坐下,提筆蘸墨,在鋪開的素白箋紙上書寫字跡。
江天站在一旁,心頭又是一動。
就在那病患及家人情真意切躬身致謝的瞬間,他分明感到醫館內某種無形的“氣”微微蕩漾了一下。
王月兒周身那層清冷寧和的氣韻似乎凝實了一絲,隱隱的靈光也仿佛更亮了一分。
雖未立時突破,但那道四階通往五階的門檻,在她身上已然鬆動,變得觸手可及。
‘嗯?!!’
‘那絲氣......是什麼?!’
江天眉頭一動,心中有了幾分猜疑。
王月兒是白仙轉世,懸壺濟世卻能從患者身上反哺‘氣’,以此來增強修為。
這種修行方式,似乎符合神道啊......
白仙,修神道,倒也符合常理。
江天心中暗自點頭。
“按此方抓藥,”
王月兒將寫好的藥方遞給漢子婆娘,細細叮囑,“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各服一次。服藥期間,忌生冷油膩,更忌房勞負重。七日後再來複診。”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兩人身上的粗布衣衫,補充道,“若去藥鋪,可去南街‘仁和堂’,他家這藥材炮製得道,價格也相對公道些。”
“哎!哎!記住了!多謝姑娘!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夫婦倆千恩萬謝,捧著那張仿佛重若千鈞的藥方,相互攙扶著離開。
醫館內一時隻剩下三人。
王月兒這才徹底放鬆下來,輕輕籲了口氣,抬手理了理鬢邊一絲不亂的碎發,目光轉向江天。
“恩公,你可算回來了~~”
“先前,我去你鋪子裡尋過你幾次,但你的店員說你不在。”
“你這次來,可是專門來找我的?!”
王月兒臉上帶著一絲俏皮,眉毛彎彎下,眼眶中滿是狡黠和靈動之色。
“額......”
江天聽到王月兒這麼問,一時間有些局促。
怎麼十多日不見,王月兒性格變化這麼多?
話說,她原本就是這麼俏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