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王老五,半個月前還是個連褲子都快輸掉的爛賭鬼,怎麼出去躲了幾天債回來,就脫胎換骨了?
這運氣,簡直了......
“王老哥,您這手氣......嘖嘖,真是鴻運當頭啊!”
一個濃妝豔抹、穿著緊身旗袍的女招待扭著腰肢擠到王老五身邊,半邊身子幾乎貼在他胳膊上,媚眼如絲,手裡端著的茶碗殷勤地遞到他嘴邊,“來,王哥,喝口熱茶潤潤嗓子,累了吧?我給您捏捏肩?”
溫香軟玉在側,奉承話入耳,王老五隻覺得一股熱氣直衝天靈蓋,飄飄然如在雲端。
他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得意地接過茶碗,粗糙的手指順勢在女人滑膩的手背上蹭了一下。
女人咯咯嬌笑,非但沒躲,反而貼得更緊,胸前的柔軟若有若無地蹭著他的手臂。
“再來再來~~”
王老五享受著眾人或真或假的恭維,貪婪地嗅著身邊女人身上廉價的香水味,心頭那股邪火越燒越旺。
但他沒注意到,賭坊幽暗的角落裡,幾雙冰冷凶戾的眼睛,像毒蛇一樣牢牢鎖定了他。
而他更沒留意到的是,一個穿著青布長衫的年輕人,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地倚在了門邊的陰影裡,目光平靜地掃過全場,最終落在他那隻始終微微蜷縮在袖口裡的右手上。
賭坊二樓,一間門窗緊閉、彌漫著濃鬱雪茄煙霧的房間裡。
一個膀大腰圓、脖子上掛著粗金鏈子的光頭漢子,正陰沉著臉,聽著手下人的彙報。
他就是“鴻運賭坊”的老板,人稱“金牙彪”。
“彪哥,那王老五......又他媽胡了把大的!大三元!連本帶利,足有大幾百了!!”
一個臉上帶疤的打手躬著身子,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氣急敗壞。
金牙彪狠狠嘬了一口水煙,濃煙從鼻孔裡噴出,臉色陰沉道:“查出他出千了嗎?”
刀疤臉額頭滲出冷汗:“彪哥,弟兄們眼睛都快瞪瞎了,真沒瞧見!他摸牌、打牌,手看著抖,可動作乾淨得很,不像有夾帶......”
“這小子,不會真的是轉運了吧??”
作為鴻運賭坊的常客,王老五的德性眾人都知道,牌技一般,運氣更是爛到家了。
十賭九輸,說的就是他。
不然也不能輸的要掘祖墳。
“轉運??”
“就他?!”
金牙彪冷笑一聲,眼中凶光畢露,金牙在昏暗燈光下閃著寒光,“老子開賭場這麼多年,就沒見過幾個能真正轉運的!”
“就算是真轉運了,那也是給老子轉的運!!”
“沒出千?沒出千也得有!老子的錢,是那麼好拿的?”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亂跳:“阿坤!帶人下去!給他‘坐’實了!贏多少,就讓他連本帶利吐多少出來!吐不出來,就用命填!”
叫阿坤的刀疤臉眼中厲色一閃,用力點頭:“是!彪哥!明白!讓他‘有’!”
說著,阿坤獰笑著轉身帶著幾個精壯的打手,殺氣騰騰地下了樓。
倚在門邊的江天,在阿坤帶人從身邊經過時,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一股混雜著血腥和怨念的凶煞之氣,如同實質的陰風,從這幾個打手身上散發出來。
絲絲縷縷灰黑色的怨氣纏繞著他們,那是枉死者殘留的執念。
看來這賭坊,背的人命不止一條。
既然兩邊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江天便準備作壁上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