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師傅!我們大帥是惜才之人!你這手煉器的本事,窩在這山溝裡真是埋沒了!”
“跟我們走,槍炮、銀元、材料,要什麼有什麼!”
山穀中,一個粗糲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強勢,驟然響起。
“哼!”另一個更加洪亮、如同悶雷般的聲音炸響,帶著火氣,“我趙鐵柱是龍虎山弟子,修的是道,煉的是器!!不是給你們軍閥當工匠造殺孽的!請回吧!再說下去,老子這錘子可不認人!”
“你......好!好!趙鐵柱,你彆後悔!”
腳步聲響起,夾雜著憤懣的喘息。
江天幾人剛好走到穀口,便見三個穿著灰藍色軍裝、挎著盒子炮的漢子沉著臉大步走出。
為首一人約莫三十多歲,麵皮微黑,眉眼間帶著一股戾氣,軍裝穿得歪斜,露出裡麵一件暗黃色的道袍內襯,極不協調。
雙方擦肩而過。
那為首軍官冰冷的目光掃過江天這一行人,在陳楓和江天身上略微停頓,似乎察覺到什麼,鼻子裡發出一聲極輕的冷哼,加快步伐離開了。
江天眉頭微不可察地一皺。
就在剛才交錯的一瞬,他敏銳地捕捉到那軍官身上散發出的氣息。
此人身上有一股極淡卻異常陰冷的邪氣,纏繞在一身駁雜的道門修為之中,像是墨汁滴入了清水,雖未完全化開,卻已汙了根本。
這人......絕非正經路數。
“清玄道長,可知這幫人的來曆?”
江天側頭低聲問道。
“麵孔生得很,不像本地駐軍。看那作派和隱隱透出的功法路數......”
“倒有點像傳聞中‘荊南鎮守使’劉大麻子麾下那支‘玄煞營’的人。”
“聽說劉大麻子本人就好些邪門歪道,養了不少旁門左士為他效力。”
清玄望著那幾人遠去的背影,麵色凝重,搖了搖頭。
陳楓捋了捋胡須,眼神沉靜:“兵匪一家,道魔混雜,這世道真是越來越亂了。罷了,先辦正事。”
一行人踏入山穀。
穀內溫度更高,空氣因熱氣而微微扭曲,正中是一片開闊地,建著一座頗具規模的山莊。
山莊以青石和耐火磚壘砌,幾個巨大的煙囪矗立著,此刻正冒著淡淡的青煙。
一個赤裸著上身,渾身肌肉虯結、古銅色皮膚上淌滿汗珠的壯漢,正將一柄燒得通紅的大鐵錘狠狠摜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嘴裡還不乾不淨地罵咧著。
“狗日的軍閥土匪!呸!還想讓老子給你們賣命......”
他話音未落,一抬眼正好瞧見走進來的清玄和陳楓,臉上的怒容瞬間被驚訝取代。
尤其是當他看到來人是陳楓,那銅鈴大的眼睛猛地一亮,三步並作兩步就迎了上來,粗糙的大手在臟兮兮的褲子上蹭了蹭,竟帶著幾分局促和恭敬。
“陳......陳大師?您怎麼大駕光臨了?”
“哎呀!真是蓬蓽生輝!我是趙鐵柱啊!年前在閣皂山下的坊市,我找您求購過三顆‘赤陽丹’!您還記得不?”
趙鐵柱臉上露出一絲憨笑,望向陳楓的眼神帶著一絲期待。
陳楓微微一怔,上下打量趙鐵柱片刻,隨即恍然笑道:“原來是你。你那塊‘火銅精’可是讓我那爐丹增色不少。”
“哎呦!您還記得!真是我的榮幸!”
趙鐵柱搓著手,臉上笑開了花,之前的火爆脾氣蕩然無存,“我這兒正收拾東西,準備過幾日就動身再去閣皂山呢!這次的煉丹交流大會可是盛事,就指望能再換些大師您手上的好丹藥呢!”
“是嗎??”
“那你可得多準備點東西,不然到時候丹藥可不夠換~~”
陳楓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開口道。
“一定一定......”
“陳大師,這煉丹交流大會在即,您怎麼有時間來我這?”
趙鐵柱先是點點頭,然後又開口問道。
“我等途經此地,聽聞趙師傅這‘火蛇盤繞局’是一絕,我這師侄頗感興趣,想來觀摩一番,不知是否方便?”
他陳楓說著,側身讓出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