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死透的狼身翻過來,盯著箭矢洞穿的腹部,必須立刻處理,否則臭膛子,這身狼肉就糟蹋了。
蹲下身,他運刀如飛。
鋒利的刀刃貼著皮肉間隙遊走,很快剝下一陳完整的狼皮。
隨後剖開狼腹,熟練地掏出滾熱的內臟。
“這腸子洗涮乾淨也能打打牙祭……”
他挑出狼心和一段腸子,甩手掛在一旁低矮的枯枝上,用來敬山神爺。
這也是獵人的老規矩,表達一種敬畏之心。
這年月,雙職工家裡也未必能經常見葷腥,村裡更是難上加難。
下水雖好,但會處理的人不多,而他會。
用雪擦淨刀刃,看著雪地上濺開的星星點點猩紅,甚至有幾滴已經微微發黑凝結,陳冬河眉頭擰緊。
這味道傳出去太遠,若是招來了彆的大家夥……
狼群可以設伏周旋,但若是在這深山老林裡撞上老虎——
山神爺的名號,絕不是山民胡亂叫的。
那東西除了肋下生不出翅膀,翻山越嶺,爬樹鳧水樣樣精通。
暴起那一瞬力量更是駭人。
撲一下能過一丈開外,爪子拍下來就是千鈞之力。
彆說人頭骨,碗口粗的樹乾也能拍斷!
他可不想和這種大牲口過招,加快下山的步伐。
14頭狼再加6隻麅子,安靜的躺在係統空間內,他心裡飛快地計算著,這些送到縣城自由市場脫手,能換多少錢?
空曠的雪坡恢複了寂靜,仿佛剛才那場生死廝殺從未發生。
回程的路很順利,沒有再聽到狼嚎。
遠遠看到村落模糊的輪廓,他才真正鬆了口氣。
他停下腳步,觀察了一下四周。
確認無人窺伺後,心念微動,從係統空間裡取出了那隻剝了皮、掏了內臟的狼屍。
他掏出一塊厚實的舊塑料布墊在背簍下麵,防止狼血浸透棉襖。
狼皮拿在手中防止染血,內臟塞進背簍角落。
其他的麅子和其他狼屍,依舊躺在空間裡。
背上沉甸甸的背簍,他這才加快腳步,踏著嘎吱作響的積雪,走進了村口。
此時約莫下午四五點鐘光景。
冬閒時節,除了幾個實在閒不住的勤快人可能在家整飭些農具柴火,多數村民們都沒啥活兒乾。
此刻正三三兩兩聚在南牆根背風處曬太陽、扯閒篇兒。
看到陳冬河時,目光下意識的看向背簍裡的東西,隱約露出輪廓。
“哎呦!冬河!你這是……又進山了?”
一個穿著臃腫黑棉襖的中年漢子先喊了出來,眼睛瞪得溜圓,直往他那背簍上瞟。
陳冬河腳步頓了頓,衝著那邊咧開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隻是笑容裡帶著幾分刻意的苦澀:
“是啊,這年頭,不進山拚命不行啊!”
“要是還不上錢,恐怕短時間裡就真見不著我了!”
他主動提起此事,立刻點燃了牆根下眾人的情緒。
不少人臉上露出了憤慨。
“造孽喲!李家村那夥子人,真是缺了大德了!”
村裡有名的快嘴劉大嬸拍著大腿就罵開了。
“尤其是那挨千刀的李二狗!自個兒打人在先,現在卻倒打一耙!”
“還特娘的腦袋傷著了?我呸!真要被打壞了,能活蹦亂跳這麼久?”
“我看冬河當時那樣子,可比他慘多了!那缺德玩意兒,明顯就是訛人!”
“還三百塊!他咋不去搶啊!”
旁邊一個頭發花白的老漢接腔道:“可不嘛!那姓李的在縣醫院裡有熟人親戚,他要想弄張證明,那還不是放個屁的功夫?”
“要我說,他們醫院那些個開假證明的,就該告他!告他們一個訛詐!”
老漢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飛濺。
陳冬河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聲討,臉上維持著笑容,並沒有順勢多言。
他很清楚,村裡人雖然大多質樸善良,對他家目前的處境充滿同情。
但放在以往,自己這個遠近聞名的“街溜子”,村裡可沒幾個人真心實意待見。
這些聲援,更多的是對李家村那股子霸道勁兒的不滿。
“嘿,冬河,背簍裡看著不輕快,今天有收獲?”
終於有人忍不住好奇,把話題拉回了背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