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中,陳冬河拿起了那把供銷社買來的狗腿刀。
刀刃在他手裡仿佛有了生命,寒光閃爍間,骨肉分離,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絲毫遲滯。
高級刀法的精湛,此刻展露無遺,每一刀落下都精準無比。
羊肉被乾淨利落地剔下,羊排上刻意多留了些肉好啃,連那四隻羊蹄兒都被刮得鋥亮乾淨。
陳援朝剛把兩桶井水晃晃悠悠地挑回來,還沒歇口氣,眼前豁然開朗。
剛才還整塊的羊,這會兒已經被分門彆類碼放得整整齊齊!
他嘴巴張得老大:“三……三哥,你這手腳也太快了!”
心裡那點“天生力氣大”的解釋又有點站不住腳了。
這也太快了!
陳冬河沒答話,自顧自走向院牆角落,拖出一個半人長、尺半寬、沉甸甸的大石槽。
這是他爺爺留下的老物件,當年養羊喂草料的家夥什。
石槽邊沿粗糙厚實,一看就分量十足。
嘩啦!
他用清水仔仔細細地刷洗著石槽,積年的泥塵隨著水流褪去。
“我的娘哎!三哥你一個人,就把這石槽子拖出來了?”
陳援朝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這石頭家夥,少說也有一百好幾十斤,兩百斤都有可能。
平常兩個壯漢抬都費勁,三哥竟跟拖個空麻袋似的輕鬆?
他心裡那份疑慮又翻騰了一下。
陳冬河甩甩手上的水珠,回頭咧嘴一笑:“肚裡有油水,力氣就跟著漲唄!你這幾天沒覺著自個兒力氣也足了?”
他故意岔開話題,搪塞了一個說辭。
“嗯……這倒也是。”
陳援朝撓撓頭,把那點怪怪的感覺壓下去。
可能是吧,畢竟三哥打架那本事,真不是蓋的。
眼下十裡八村都還傳著他的“凶名”。
隨即他又好奇地湊近羊圈裡那隻蔫蔫的母羊。
“三哥,這隻揣著崽兒的,你真要養啊?這冰天雪地的,草枯葉落的,上哪兒弄草給它吃?存糧也不富裕啊!”
“誰說羊就隻能吃青草了?”陳冬河神秘一笑,抄起洗乾淨的石槽,開始在裡麵堆引火的鬆枝碎木。
“行了,彆瞎操心。等會兒哥給你烤羊肉串,保管你舌頭都想吞下去!”
“先把那堆下水洗出來,仔細點。然後趕緊把你爹媽喊來。”
吩咐完自家這個小堂弟,陳冬河又朝老娘說道:“娘,您受累跑一趟,叫上三嬸兒,咱中午就在院裡整羊肉大餐!”
這理由也說得過去。
剛剛解決了工作這樁大喜事,自家人熱熱鬨鬨吃一頓,誰也挑不出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