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冬河剛走到自家院門口,就被眼前的景象定住了腳步。
二十多具剝了皮的狼屍,整整齊齊碼在院子一側,血腥味和硝鹽味混在一起。
幾張初步處理過的大型狼皮,已經掛在了院子裡的鐵絲架上,在漸起的晚風中輕輕晃動。
院子裡黑壓壓圍滿了人,都是等著分肉和看熱鬨的鄉親。
火光映著一張張興奮的臉,吵吵嚷嚷,比過年還熱鬨。
人群中心,張鐵柱拿著賬本正說著什麼,一眼看見他,立刻激動地撥開人群衝過來。
“冬河!你可回來了!大夥兒都在等你呢!”
張鐵柱一把抓住陳冬河的胳膊,臉上滿是後怕與感激。
“我老五叔在醫院醒了!大夫親口說的,要不是你當時那法子壓住血、那根棍子擋著,人根本撐不到醫院!”
“大恩不言謝!以後有啥事,你鐵柱哥就是搭上這條命……”
“鐵柱哥,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陳冬河用力拍拍他的肩膀,攔住他下麵的話頭,聲音響亮地轉向眾人:
“都等著我呢?趕緊分肉啊!天都黑了,大夥兒趕緊拿了肉回家燉上,老婆孩子都等著呢!”
“冬河,給我們講講唄!老五叔說就見你像堵牆似的擋他前頭,那刀光掄得,跟砍瓜切菜似的!狼嚎聽得人腿軟,你咋一點不怵?”有人急不可耐地喊出來。
這話瞬間點燃了眾人的好奇心,紛紛附和:“是啊冬河!說說!咋就把那麼一大群狼給收拾了?”
陳冬河笑了。
這時候不吹……不是,不說道說道,更待何時?
他清了清嗓子,繪聲繪色地講了起來,將一場生死搏殺說得驚險刺激又豪氣乾雲,引來一陣陣驚呼和讚歎。
等到氣氛炒得火熱,他才適時打住:“好了好了,天都黑透了,故事改日再講!鐵柱哥,搭把手,咱們按說好的,十頭!”
分肉的場麵熱熱鬨鬨,有秤的過秤,沒秤的拿手掂量著比劃,狼肉被熟練地分割成大塊小塊。
陳冬河特意把剩下的狼內臟、下水也都指了。
“這些玩意兒收拾起來麻煩,叔伯們不嫌棄就拿去,喂狗也行!”
拿到肉的人喜笑顏開,沒輪到的也伸長脖子等著。
忽然,張老五家的婆娘,抹著眼淚走過來,猶豫著想說什麼。
陳冬河心知肚明,直接拿起一塊分量十足的狼後腿肉塞給她:
“五嬸兒,快拿回去給五叔好好補補!流了那麼多血,得吃好的!彆的您甭操心,安心照顧好五叔!”
五嬸兒嘴唇哆嗦著,眼淚掉得更凶了,連連道謝才抹著淚離開。
看著十頭狼差不多分完,陳冬河提高聲音,語氣帶著誠懇:“其實大夥兒都知道我家情況,剛給我二姐湊了工作錢,家底兒都掏空了,還拉下二叔三叔家的饑荒。按說真該多留點肉回回血……”
這話一出,拿到肉的反倒有些不安,幾個實誠的漢子當場就要把肉放回來。
陳大山和陳二山也看向冬河,帶著一絲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