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陳冬河都感到一絲意外。
猞猁這東西,通常獨來獨往,更喜歡捕食中小型獵物。
能逼得兩大一小駝鹿如此狂奔的,他原本猜測的是更狠的角色。
兩隻猞猁同時出沒……難道是一對夫妻?
這季節似乎還沒到它們的繁殖期?
又或者,是它們育有幼崽,對肉食的需求暴增,才聯手鋌而走險?
念頭飛快轉動,他隨即壓下了好奇。
猞猁皮子是好貨,肉能入藥,腸子啥的也值錢……
可說一千道一萬,也比不上一頭母駝鹿實在!
陳冬河瞬間做了抉擇。
目標明確——拿下這對“大號山珍”!
獵物當前,猞猁的威脅可以後挪。
但想打猞猁的主意?
難!
這玩意兒警覺性高得嚇人,對危險的感覺敏銳至極,生性更是狡詐無比。
距離尚遠,至少還有四五百米。
彆說開槍,哪怕自己這邊弓弦一響,它們掉頭就能竄得無影無蹤。
樹杈之上,陳冬河屏住了呼吸。
兩張護崽心切的巨獸正處於極度的憤怒和警惕中,背對著他藏身的這顆老鬆,尚未發現頭頂上奪去它們幼崽生命的獵手。
距離,三十米左右。
剛好!
這正是弓箭發揮的理想範圍!
沒有絲毫猶豫,陳冬河心念微動,那把沉重的牛角弓已在他手中拉開!
堅硬的弓臂發出輕微卻充滿力量的“吱呀”聲,堅韌的弓弦被撐得如同滿月。
下一瞬,弓弦猛地回彈。
錚——
一聲沉悶卻又尖銳的破空嘯音撕開了林間的寂靜。
箭矢化作一道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灰黑色閃電,直射下方雌駝鹿。
噗嗤!
利刃貫入皮肉骨頭的悶響清晰可聞。
那致命的一箭,竟然精準無比地從雌駝鹿巨大的眼睛中射入。
箭頭帶著暗紅的血線,從它寬厚顱骨的後側透出寸許。
雌駝鹿連哀鳴都來不及發出,如同被巨錘砸中腦殼的山岩,轟然倒地,四蹄兀自抽動了兩下,便再也不動了。
變故發生得太快!
那雄駝鹿剛剛被妻子的突然倒地驚得猛地轉回頭,巨大的頭顱揚得更高。
咻——
第二道追魂奪命的烏光接踵而至。
速度更快!勁力更沉!
噗!
又是一聲令人心悸的入肉聲。
箭矢帶著無匹的貫穿力,精準地紮進了雄駝鹿粗壯的脖頸。
箭頭撕裂血肉、割開氣管,巨大的箭羽整個沒入。
哞昂——
雄駝鹿發出一聲震徹山林的痛苦悲鳴,充滿了憤怒和不解。
它想掙紮著站穩,蹄子深深地陷入雪中刨動,龐大的身軀猛地向一側歪倒,重重砸在冰冷的雪地上。
積雪被它的體重砸得飛濺而起。
四條柱子般的腿還在奮力蹬踏,試圖再次站起來,卻隻是徒勞地在雪地上犁出幾個巨大的深坑……
整個場麵如同被按下了慢放鍵,劇烈而沉悶。
陳冬河懸著的心驟然落下,臉上終於露出了難以抑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