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肩上還在微弱滴血的駝鹿屍身卸下,穩穩當當地放在了爬犁上,然後用係在前端的麻繩,套在自己肩膀上,拉著這分量十足的戰利品,一步步朝著村口走去。
至於那兩隻近兩千斤的大家夥?
他現在打死都不敢往外亮。
就算用老牛拖拽那千多斤的重量,也得是全村矚目的焦點。
他不想太驚世駭俗,引來不必要的猜測。
但這隻小駝鹿……恰好!
這玩意兒足夠稀罕,夠震撼,足以在村裡砸下一顆巨大的“響雷”!
果然,拖著爬犁剛走上通往村西頭那條凍結實了的土路,爬犁板子和凹凸不平的凍土摩擦發出的哐啷哢嚓的噪音,立刻引起了注意。
一個半大的小子,二牛,正撅著屁股在自家院子前拍雪堆玩,聽見這不同尋常的響動,伸著腦袋好奇地往路口瞅來。
當雪橇爬犁和上麵那具長著奇特掌狀鹿角,鼻吻巨大突出,渾身覆蓋棕褐色厚毛的“怪家夥”完全映入眼簾時——
二牛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能塞進一整個雞蛋。
“俺滴個親娘哎!!!這……這又是啥玩意兒啊?俺長這麼大咋沒見過?!”
二牛那帶著童音的驚呼聲拔得老高,像顆炸開的炮仗。
“冬河哥!冬河哥!這長角的不是梅花鹿也不是傻麅子,這到底是啥大牲口啊?瞅這鼻子,咋比俺家老驢的鼻子還寬哩?”
二牛這一嗓子,像在平靜的水塘裡丟下塊大石。
西頭幾戶人家的柴門“吱呀呀”被推開,穿著臃腫棉襖棉褲的婆娘漢子們三三兩兩地鑽出來探看。
很快,小半個村西頭的人都湧到了土路邊上,幾十道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雪橇爬犁上那具極具視覺衝擊力的獵物屍體,議論聲“嗡”地一下炸開了鍋。
陳冬河停下腳步,臉上擠出幾分“奮力拖拽”後的疲憊神情,指著爬犁上的獵物,用一種混雜著自豪與後怕的語氣高聲應道:
“這是駝鹿!聽說過沒?成年駝鹿站起來比咱家的土房頂還高!”
“個頂個都一千大幾百斤朝上跑,最壯的能長到快兩千斤!那就是林子裡頭的活坦克,狼群見了都得繞著走!”
人群裡霎時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有年紀大的獵戶伸長脖子仔細打量著那巨大的掌角,嘖嘖稱奇:“娘咧……真……真有這麼大?”
陳冬河喘了口氣,繼續大聲道:“今兒我運氣好,在林子裡碰見好幾隻,大的帶小的。”
“可惜我單槍匹馬,哪敢招惹成年駝鹿?拚了老命才弄回來這隻小的,差點把命搭進去!”
他拍了拍爬犁上的獵物,眼神瞟向村裡深處自家的方向,刻意放大聲音,帶著點誘惑的意味。
“我盤算好了,這趟回來準備點真家夥什,再約倆幫手,回頭非得上山把那幾頭大家夥撂倒!”
“到時候駝鹿一賣,那錢湊一湊,”他故意頓了頓,吊起所有人的胃口,“說不準也能給我爹在老坑裡頭,也盤個輕省點的營生呢!”
這話一出,圍觀人群的眼珠子瞬間又紅了幾分。
能頂兩千斤的獵物?
賣了錢能安排礦上的工作?
所有人的心思都活絡起來,七嘴八舌地圍著陳冬河問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