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命都嫌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跑哇!”
不知誰喊了一嗓子,人群轟然炸開,掉頭就往山下沒命地狂奔。
幾個同宗後生眼疾手快,連拖帶拽把失魂落魄的李金財架了起來。
都是老李家一個祖宗傳下來的血脈,眼看著他落在後麵喂狼,良心上過不去。
狼群見人群潰散,發出興奮的嚎叫,後腿蹬地就要追擊。
落在最後麵兩個拿著老套筒的青壯,牙關緊咬,硬著頭皮回頭,狠狠扣動了扳機。
砰!砰!
震耳欲聾的炸響聲在山林間回蕩開來,老套筒巨大的動靜驚得林鳥撲棱棱亂飛。
噴出的鐵砂子帶著嘯音掃向狼群,跑在最前的幾匹狼慘嚎一聲,身上頓時多了些血窟窿。
雖不致命,卻有效遲滯了狼群追擊的速度。
趁著這片刻混亂,李家村的人才算擺脫了狼吻,一個個癱在林子深處,驚魂未定地喘著粗氣。
後來去收拾李金寶屍骨時,更是淒慘,不忍細看。
幾口粗氣喘勻,李金財血紅的眼睛裡重又凝聚起駭人的凶光。
他心裡翻騰著疑問。
那山縫位置隱蔽,洞口窄小,他親口叮囑二狗要在洞口燃火防備狼群……
難道是二狗在裡麵餓極了,出來找吃的挪開了火堆?
可無論如何,裡頭那群畜生就是殺了他大哥和大侄子的罪魁!
這血仇,非報不可!
他猛地站直身體,布滿血絲的眼珠子挨個掃過村裡這些驚魂未定的青壯後生,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磨出來的:“大夥兒都看見了!那狼窩裡藏了少說二十幾條餓狼!見了人血的畜生最凶殘。”
“今個兒能撕了李金寶和二狗,明個兒就敢闖進咱們李家村!”
“想想你們家裡的老小婆娘娃子!夜裡躺在炕上,聽著狼進院叼娃娃的慘叫,你們睡得著嗎?”
他頓了頓,聲音拔高,帶著孤注一擲的狠厲:“這群狼不除,咱村永無寧日!必須滅個乾乾淨淨!我李金財今天豁出去了。”
“誰要是有種,帶人把這群畜生連窩端了,一個不留!我私人掏腰包,一百塊,絕不食言!”
一百塊!
這數目砸得人腦袋嗡嗡響。
這年頭,一個壯勞力累死累活乾一年,除去口糧也未必能落下這麼多錢。
不少人眼裡立刻閃過貪念。
可再一想到那二十多雙綠幽幽的狼眼,那噴著熱氣的獠牙,那瞬間能把人撕碎的爪牙……
剛剛燃起的一點血勇瞬間被冰水澆透。
“村……村長,不是俺們慫啊!”一個後生哭喪著臉,“二十多匹狼啊!咱們手裡就兩把老掉牙的老套筒,裝藥都費勁,火力不夠!”
“真要是有幾杆三八大蓋硬家夥,兄弟們興許還能搏一搏……”
“就是就是!”立刻有人附和,語氣裡透著躲閃和推脫,“這跟拿自個兒命填坑有啥區彆?誰家命也不是大水衝來的啊!”
誰也不是傻子。
李金財如今是痛失至親,怒火攻心才發此懸賞。
等狼群真滅了,他認不認這筆賬另說。
拚死拚活打回的那點狼皮狼肉,分到每人頭上才值幾個?
萬一把小命搭進去,像李金寶那樣……
一想到李金寶的下場,所有人都覺得脖子後麵涼颼颼的。
這時,人群後麵響起一個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
“我看村長你還是趁早去公社報備,找專門的林業隊或者民兵來吧!咱們村本來不是還有幾杆好槍麼?都去哪了?”
眾人循聲望去,說話的正是李國棟,李雪的大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