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爹娘離開村子時,得再叮囑他們一聲,對外就說自己去巡山時發現了老虎的蹤跡。
而且是極其凶悍,傷了人的猛虎!
為了追索這頭凶虎,防止它流竄進村傷人,必須深入老林將其獵殺或驅逐。
這樣一來,自己接下來幾天的“消失”就有了正當理由,村裡人隻會感激他這守山人儘職儘責,主動去清除威脅。
有時候,一個必要的謊言,就是對自己和家人最好的保護。
估計所有人都會得到感激,有時候的一些謊言,也是對自己很大的保護。
陳冬河將那山巒般的斑斕猛虎收進了係統空間。
這方寸之地,時光凝滯。
縱是十天半月後取出,這山野之王的皮毛仍會帶著斷氣未久的溫熱。
他細致地清理著雪地現場。
濃烈的血腥氣無需費力驅散。
嗅著這鐵鏽味兒的食腐者,那些雪原裡的豺狼鬣狗自有本事舔得一絲痕跡不剩。
虎血潑灑之處,早已在朔風中凍成了暗紫的冰坨,硬邦邦地嵌在雪窩子裡。
他繞著虎倒斃的林莽,用腳尖撥開枯枝敗葉,仔細逡巡了一圈。
預想中“額外”的發現仍是毫無蹤影,倒是順手將幾塊老白樺樹乾上灰撲撲,瘤子似的白樺茸揣進了懷裡。
這地方該離開了。
百獸之王的餘威尚存,方圓幾裡地,三兩天內怕是不會再有不開眼的活物敢靠近。
他緊了緊身上厚實的靛藍色棉襖,緊了緊腰間老牛皮的武裝帶,深一腳淺一腳地踏著沒膝的積雪,向莽莽林海更深處跋涉。
手中的彈弓橡筋時緊時鬆,石子在冰寒的空氣裡劃出短促的“嗖嗖”聲。
目標皆是些雪窩子邊,樹根下蹦躂覓食的麻雀,斑鳩,應聲墜地。
山喜鵲的肉緊實耐嚼,但這精靈東西似乎更喜近人煙的山腳,林深之處反倒罕見。
運氣不賴,撞上兩隻錦翎華彩,炸著長尾巴的雄野雞。
更有一隻灰頭土臉,縮在紅鬆枝椏下的“飛龍”。
此刻它們都和那猛虎一道,安安靜靜地躺在那片靜謐無聲的空間裡了。
砰!
又是一記脆響。
一隻剛撲棱著翅膀想從雪堆裡逃生的麻雀,一頭栽落,紅爪朝天。
陳冬河沒急著去拾。
一股奇異的熱流毫無征兆地自臂根湧起,瞬間貫穿了筋骨皮肉!
仿佛被溫湯細細燙過,憑空便添了十幾斤的力道。
這力量並非蠻橫的強橫,而是雙手驟然捕捉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圓融通透之感。
那感覺,像是塵封經年的舊識,曆經歲月磨洗,一朝蘇醒便血脈相連,與每一寸筋肉,每一次呼吸都渾然一體。
海潮般的記憶與感悟轟然湧入腦海!
那絕不僅僅是如何把石子射出去那麼簡單。
風掠過樹梢的細微角度,雪片飄落的軌跡,遠處枯枝最末端的輕顫,獵物頸毛聳動預示的下一個跳躍方向……
種種難以言說的玄妙瞬間明澈於心,一切儘在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