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了?後槽牙都咬碎了吧?”
他直起身,帶著一種宣告終結的平靜,如同法官落下法槌。
“可惜,晚了!你不是三歲娃娃踩死了螞蟻。活到這把年紀,三十好幾的人,種下什麼因,就得結什麼果。你的報應,今兒到了!”
“你那點眼淚珠子不值錢。你也甭演了,你那不是悔過,是怕死!”
陳冬河的聲音陡然冷冽,如同北風呼嘯。
“真心悔過?下輩子重新投胎學吧!”
話音落下,手中的小鐵錘再次高高揚起,劃破清冷的空氣。
咚!
更沉悶的敲擊聲,伴著林愛民驟然拔高,瀕死般的慘嚎,在清冷的山林間回蕩,驚起遠處幾聲鴉鳴。
陳冬河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又掏出兩根同樣沉冷,閃著寒光的鐵釘。
這一次,尖銳的釘尖分彆瞄準了林愛民左右腳的腳踝骨縫。
“不——”
林愛民目眥欲裂,發出絕望的嘶吼,身體瘋狂扭動,卻無法掙脫分毫。
噗!噗!
兩聲悶響,伴隨骨骼被穿透的細微脆裂聲。
鐵釘穿透皮肉筋骨,牢牢楔進他身後粗糙的鬆樹乾裡,將他雙腳死死釘牢在地上,如同釘死一隻標本。
巨大的痛苦讓他眼球暴突,慘叫卡在喉嚨裡,變成嗬嗬的倒氣聲,全身的力氣仿佛瞬間被抽空。
陳冬河像是沒聽見這非人的聲音。
做完這些,他手腕一翻,掌心又多了一把兩寸長的匕首。
不是啥精貴貨,鐵皮店打的便宜玩意兒,刀身甚至有些粗糙,卻足夠鋒利。
刃口在微光下泛著冷意。
刀光一閃!
嗤——
匕首毫不留情地紮進了林愛民大腿外側,深及寸許。
避開了主要血管,卻足夠讓鮮血歡快地湧出,染紅了肮臟的棉褲。
很快在身下的枯葉積雪上洇開一大片刺目的,不斷擴大的暗紅色。
濃烈的新鮮血腥味,瞬間蓋過了鐵鏽味和陳舊的血汙氣息,濃得化不開,隨風飄散。
陳冬河麵無表情地拔出刀,在鞋底蹭了蹭殘留的血跡。
他看著林愛民扭曲的臉和那片迅速擴大的血泊,語氣帶著一絲幾乎聽不出的異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最後的宣判。
“能把老實巴交,隻知道悶頭乾活的我三叔氣瘋,揍得連自己的鐵飯碗都不要,你也算號人物。”
“現在,”他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下,如同刀鋒劃過,“該付賬了。”
匕首消失在袖口。
陳冬河毫不留戀地轉身,大步朝著濃密的林子深處走去,背影很快被枯枝和漸漸升騰的晨霧吞沒,仿佛從未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