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陳冬河乾脆利落地點頭,對簇擁上來的眾人朗聲道,“鄉鄰親朋都在,稍待片刻!我跟這位帶話的朋友說兩句話,馬上就跟他去!”
他眼神銳利如刀,掃過眾人。
“放心,我去去就回!誤不了吉時!”
這話,既是穩住眾人,也是告訴他們:彆走遠,準備著!
話畢,他抬腳就朝院門走去,身後的人群也跟著湧向門口,場麵一時有些擁擠。
大家夥都伸長了脖子想看這出戲。
那漢子被這陣仗嚇得麵如土色,想攔又不敢硬攔。
陳冬河的心思早已不在什麼“驚喜”上。
看著漢子臉上那份急赤白賴的恐慌,陳冬河心中再無絲毫僥幸。
引他出村?
設伏?
李紅梅……
陳冬河可不會莽撞地獨自跟那人走。
萬一出點什麼事,真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他湊近林大頭,掩著嘴快速耳語了幾句。
交代完畢,他才轉身跟著那個陌生男人朝村外走去。
人群靜了一瞬,隨即竊竊私語起來,不少人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以為熱鬨就此散場。
沒人料到,等陳冬河和那人走出去一百多米,身影繞過幾間土坯房的牆角,林大頭才猛地一揮手,壓低嗓子招呼眾人:
“快,都湊過來點!”
村外的小河邊,夏末的風帶著水汽和田野草籽的味道。
陳冬河站定,臉上維持著那種村裡人辦喜事特有的客氣笑容:“老鄉,你說的驚喜呢?我這可還等著回去敬酒呢!”
那男人先是鬼祟地回頭張望,確認村裡土路空蕩蕩的沒人跟來,臉上那點佯裝的局促瞬間褪去。
嘴角咧開,露出一抹藏不住的凶狠:“驚喜?你個棒槌還真信啊!”
陳冬河心中了然,麵上卻倏然變色,瞪圓了眼:“啥?鬨著玩兒也不是這麼個鬨法吧!”
他隨即像是強壓著火氣,擺了擺手。
“看在今天是我好日子的份上,不跟你計較。擱平時,非讓你嘗嘗我拳頭的滋味不可!趕緊走,彆在這兒礙眼!”
話音未落,河畔那片密實的小楊樹林裡,呼啦啦一下子湧出十幾個青壯漢子。
清一色剃著寸頭,衣著土氣卻眼神凶悍,瞬間就把陳冬河圍了個嚴實。
領頭那個被稱作“馬哥”的漢子,臉盤黢黑,嘴角歪著,掛著一絲殘忍的嘲弄:“讓老子走?你怕是沒睡醒!”
“費勁把你弄出來,可不是逗悶子的。”他向前一步,故意把拳頭捏得嘎巴響,“為的就是把你這一身新郎官的行頭,給你錘散了架!順便嘛……”
他目光惡意地掃過陳冬河的嘴。
“今兒是你拜天地的日子,老子把你這兩片嘴撕爛,把你滿口牙都給敲下來墊鞋底,你說你這輩子是不是忘不了今天?”
樹林的陰影裡,李紅梅正死死扒開一條枝葉縫隙,一雙眼睛噴著怨毒的怒火。
她就是要陳冬河永遠記住這一天,記住這恥辱刻在大喜之日!
陳冬河縮了縮脖子,臉上適時地顯露出惶恐:
“各位兄弟……咱、咱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吧?是不是、是不是搞錯人了?這裡頭肯定有誤會!”
馬哥看著他那副慫樣,心頭更是得意,尤其是想到李紅梅就在林子裡看著,這份威風更要耍足了。
他一拍胸脯,聲音拔高了八度:“打的就是你!沒誤會!”
“你敢作踐我娘們兒,今兒個,老子就把你嘴打爛!”他眼神凶光畢露,“再把你的牙,一顆一顆掰下來!”
“最後,還得廢你一隻手!讓你記住這賠罪的滋味!”
陳冬河緊皺眉頭,直接問道:“你媳婦兒?李紅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