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皮膚病或許折磨它很久了,痛苦不堪,讓他這暴力驅趕反倒成了它眼中唯一能尋求幫助的目標。
野獸的直覺有時準得可怕。
“行吧,看這病把你折騰的。”他語氣軟了下來,帶著點無奈,“你樂意跟著就跟著,待會兒回村俺想法給你弄點驅蟲的藥粉擦擦。”
“要是半道跑了,那就是老天爺不讓咱倆有這緣分。”
他也不知道它能不能聽懂,但話得說明白。
說完也不管雪豹的反應,轉身繼續往寒風凜冽的深山走,步伐沉穩。
雪豹在原地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拖著有皮膚病的身子,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麵。
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像一個沉默而忠誠的影子。
走了約莫半個鐘頭,沿途遇上幾隻聒噪的灰喜鵲,在光禿禿的枝頭跳躍,“喳喳”叫著。
陳冬河從空間掏出彈弓打發時間,“咻咻”幾下,鋼珠破空,輕鬆射落幾隻,殘破的鳥屍被他隨意踢在路邊草叢。
跟在後麵的雪豹被他這神出鬼沒的武器和狠辣勁兒嚇得縮了縮脖子。
低伏著身子,“嗖”地躥到一棵大鬆樹後麵躲了好一陣,隻探出半個腦袋警惕地張望。
當一顆殘缺的喜鵲頭被陳冬河踢到樹根下時,它才謹慎地探出頭,鼻子嗅了嗅,小心翼翼地叼走,躲到遠處灌木叢裡大快朵頤去了。
再往前一段是片狹窄幽深的山穀,兩側峭壁陡立。
越往裡走,穀底背陰處的積雪越厚,一腳下去踩碎冰殼,雪沫子“噗”地一聲直接淹到了小腿肚子,寒氣刺骨。
陳冬河停下腳步,喘了口白氣,正尋思著要不要調頭換條路進林子深處,這積雪太耗體力。
猛然間!
一股無法形容的,混雜著青草清新和淡淡臊氣的特殊氣味,被凜冽的山風裹挾著,打著旋兒吹入他的鼻腔。
羚羊!
而且是一群!
他猛地抬起頭,銳利的目光掃向對麵近乎垂直,高達幾百米的灰褐色岩壁。
隻見對麵陡峭的岩壁上,七隻矯健靈敏的身影正如同灰色的壁虎,在嶙峋突兀的岩石間輾轉騰挪,跳躍如飛。
正是號稱“峭壁舞者”的山羚羊。
其中最高的那隻,距離穀底怕不有四五百米了。
五六半的有效精準射程也就四百來米。
仰射還要算上重力影響。
子彈飛到五六十米就開始畫弧線下墜。
機會轉瞬即逝!
陳冬河深吸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氣,強行壓下劇烈的心跳,讓氣息儘量平緩下來。
他立刻從空間內甩出一個壓滿子彈的備用彈夾。
黃澄澄的子彈在陽光下閃著冷光。
嘩啦!
清脆的槍機拉動聲響徹寂靜山穀。
抬臂!據槍!三點一線!
動作一氣嗬成,快如閃電。
根本無暇去看第一槍命中與否,在槍口跳動的瞬間就憑千錘百煉的直覺飛速移動槍口,鎖定第二個目標,再次扣動扳機。
節奏快得驚人。
砰!
第一發子彈呼嘯著飛出,精準地咬中了最下方那隻羚羊的前胛肩窩處,撕開一道血口。
羚羊慘叫著立足不穩,在岩石上踉蹌了一下。
砰!
幾乎沒有任何間隔,第二發子彈破空而至,擦過第二隻位置稍高的羚羊剛剛落地的右前蹄。
那隻受驚的羚羊慌亂蹦跳,後蹄猛地踩在一塊被子彈擦得鬆動的,長滿苔蘚的石棱上。
喀嚓!
石棱應聲碎裂。
那隻羚羊四蹄騰空,“呦”的一聲驚恐長鳴,竟直挺挺地從陡壁上翻滾跌落,帶下大片碎石雪塊。
“喲嗬!”
陳冬河自己都忍不住咧嘴笑了一聲,露出一口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