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裡鬨虎災?
那可是要命的大事!
雖然隱約聽說上頭明年可能會組織打虎隊,可遠水解不了近渴。
陳冬河心裡清楚,這山裡的生態,一環扣一環。
沒了老虎豹子熊瞎子這些“山大王”壓製,野豬兔子那些玩意兒就能敞開了生,到時候禍害莊稼更厲害。
可現在,人都勒緊褲腰帶過日子,肚子都填不飽,誰還顧得上這些?
尤其是林場那邊的伐木工人,年年都有被黑瞎子,野豬甚至豹子傷著的。
提起野獸都恨得牙癢癢,巴不得這些“禍害”都死絕才好。
四頭狼被陳冬河拖回了自家那座新砌了半截磚牆的小院。
他沒急著處理,隻是熟練地剝下了狼皮。
這東西鞣製好了,做個褥子或者護膝倒是不錯,冬天鋪在炕上格外隔涼。
狼肉?
他沒啥興趣。
這玩意兒又柴又膻,還帶著一股子土腥味,遠不如野豬肉油水足。
但他留著有用。
牛大壯不是說要送磚頭來嗎?
等那精明的磚窯老板來了,這幾頭狼肉,正好當份“回禮”。
一來抵點磚錢,畢竟拖拉機跑一趟也要燒油。
二來也顯得人情練達,不白占人便宜。
牛大壯那號人,臉皮厚是厚,可正是這份厚臉皮和精明勁兒,才能在這年頭把個體磚窯廠開得風生水起,絕對是個角色。
直接給錢,對方肯定推辭,送點山裡“特產”,正合適。
這年頭,肉就是硬通貨。
狼肉在那些真正有能耐的大師傅手裡炮製好了,同樣可以端上餐桌,成為硬菜。
院裡靜悄悄的,隻有幾隻麻雀在光禿禿的棗樹上跳。
爹娘搬去三叔那邊住了。
三叔陳衛東在縣運輸隊當上了小隊長,林場給分了間小平房。
雖然不大,但好歹是公家的磚房。
三嬸也跟著過去照料了。
沒了運輸隊裡那些刁難人的家夥使絆子,三叔也不用再跑那動輒十幾天的,要命的長途,日子安穩不少。
“回來啦!”
清脆帶著歡喜的聲音響起,李雪像隻輕盈的燕子從屋裡迎出來。
眉眼彎彎,凍得微紅的臉頰上滿是笑意。
她手裡端著個掉了點瓷,印著紅雙喜的搪瓷缸子,冒著騰騰熱氣。
“快喝口熱水,暖暖!凍壞了吧?”
她身上還係著圍裙,帶著煙火氣。
她的目光隨即落在自行車上那血淋淋,猙獰的狼屍上,笑容瞬間凝固,小臉煞白,手裡的缸子差點脫手,聲音都變了調:
“呀!這……這麼多狼?!你……你又進山了?不是說好這兩天……”
她眼圈一下子就紅了,滿是後怕,呼吸都沉重了幾分,胸脯起伏的厲害。
“沒進山。”
陳冬河接過缸子,入手溫熱,咕咚灌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