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翠花渾身劇烈抽搐,指甲深深摳進凍土裡。
鑽心的疼痛讓她幾乎昏厥,卻又被下一波更猛烈的撕扯喚醒。
破棉褲下的皮肉已經被撕開,狼牙每一次落下都帶起一片血肉。
她的意識開始模糊,往事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閃現。
她想起自己如何在村裡搬弄是非,如何偷竊鄰家的雞鴨,如何幾次三番欺負陳家的老人……
這些往事此刻都化作無儘的悔恨,但為時已晚。
她的嘴唇微微顫動,似乎想說什麼,卻隻能發出嗬嗬的喘氣聲。
嗷嗚——
狼王仰天長嘯,聲音在山穀中回蕩。
其他狼群成員應聲圍攏,眼中閃爍著饑餓的綠光,等待著分享這頓意外的盛宴。
它們皮毛上沾著未化的雪粒,呼出的白氣在月光下交織成一片朦朧的霧。
陳冬河坐在高高的樹杈上,粗糙的樹皮硌著他的手心。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下方的慘狀,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彆著的獵刀。
他的目光冷靜得如同這寒夜,卻又深邃得像是隱藏著無數故事。
“造孽啊……”
他喃喃自語,呼出的白氣在月光下緩緩消散。
趙翠花淒厲的慘叫讓他想起上輩子在戰場上那些傷兵的哀嚎。
那時的他能夠心如鐵石,此刻卻莫名感到一絲不適。
儘管他知道趙翠花平日裡的所作所為,以及想要對付自己的惡毒心思,但眼睜睜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被狼群撕碎,還是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不過他隨即又想起教官當年操著濃重的北方口音訓話: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戰場上的猶豫,付出的就是生命的代價。”
那些話,像烙印一樣刻在他的骨子裡。
可是眼下麵對的,畢竟隻是一個愚昧無知的農村婦人。
然而轉念一想,若不是他先發製人,等著這對惡毒的父女出手,倒黴的就是他自己和家人。
陳冬河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那絲不忍被深深埋入心底。
狼群的撕咬聲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
趙翠花的叫喊聲漸漸微弱,最終隻剩下狼群啃噬骨頭的咯吱聲。
雪地上的血跡像一幅詭異的畫卷,在皎潔的月光下格外刺目。
陳冬河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氣,肺腑間頓時充滿山林特有的清新與血腥混合的氣息。
約莫一刻鐘後,狼王抬起頭,嘴角還掛著碎肉。
它警惕地環顧四周,然後叼起一條斷臂,帶領狼群消失在密林深處,隻留下滿目狼藉的雪地和彌漫在空氣中的血腥味。
月光照在雪地上,那斑駁的血跡像是一幅抽象的畫,記錄著剛才發生的慘劇。
陳冬河靈活地滑下樹乾,靴子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聲響。
他仔細查看現場,除了斑駁的血跡和幾片破布,什麼都沒留下。
這場麵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看見,定會以為是一場意外的狼襲。
這也正是他希望的結果。
輕輕呼出一口氣,他從懷裡掏出一包香煙,抽出一根叼在嘴裡。
火柴劃亮的瞬間,映照出他棱角分明的臉龐。
火星在夜色中明滅,如同他此刻複雜的心緒。
“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