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是順著狹窄的樓梯爬上了對應的樓層，眼前的防盜鐵門褪去了大半漆皮，鮮紅的大紅對聯貼在兩側，若璃把手裡的東西放下喘了幾口氣，稍微休息一下的同時她檢查了一遍自己的儀容儀表，確認無誤若璃挺直腰板按響門鈴。
直到過了好一會，若璃才隱約聽到一點從屋內傳來的開門聲。
“是哪位呀？”
伴隨著一陣吱呀的開門聲，一個躬著背慈祥的老婆婆出現在眼前，也許若璃純素顏的樣子讓老婆婆有些驚訝，“小姑娘你找誰啊？”
“婆婆你好，那個...我是社區派來給您送慰問品的誌願者...”若璃咽了一下唾沫，說著又趕緊把手上的那兩大袋子向上拎了拎，示意了來意。
“哦...這樣啊！還站在外麵乾嘛呢...快進來吧，外麵冷。”
看若璃一副拘謹的模樣，老婆婆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伸手也幫著若璃提過兩袋東西，領著若璃往屋內走，“來來，彆站在門口了，快進來坐。”
“啊，謝...謝謝婆婆。”
若璃跟在老人身後，也許沒有開燈，房子裡光線有些幽暗，隻有從陽台能照進來西落的陽光，老式家具和櫥櫃發出暗沉的光澤，放在櫃子上的台鐘有走針的聲音，布沙發上鋪著未完工的手工鉤針編織的毛織衣。空氣中有一股勾人的香味，雖說狹小但卻格外乾淨整潔，所以若璃並沒有感到陰沉，隻覺得這小小昏暗的空間看起來格外溫馨。
這樣，若璃幫著老人把上發的東西提到了廚房，也許剛才老人正在煮東西，一進廚房，若璃便聞到一股子濃鬱的食物香味，看向一旁的灶台上一口鐵鍋裡架在上麵熱氣源源不斷從裡麵冒出。
而這時剛放下東西的老婆婆也是想到了什麼，轉頭對著剛忙活完的若璃道：“拿這麼多東西也累了吧，小姑娘你吃中午飯了嗎，沒吃的話要不留下來嘗嘗婆婆的手藝唄？”
“欸...不用不用！”若璃一聽趕忙就擺手，可能她平日一個人禦宅慣了，一聽這種情況就忍不住拒絕。
“哎其實也不是中午飯，就是一個小吃，小丫頭你也彆客氣了。”說著老婆婆已經掀開了鐵鍋蓋子，不一小會兒功夫一碗熱氣騰騰的瘦肉丸湯就出現在了若璃眼前。
“小丫頭就嘗嘗這碗吧，搬那麼重的東西你也怪辛苦的，快來坐吧。”
老人盛著一碗端到了客廳，見婆婆如此熱情若璃不好就此告辭也不想寒了老人家的心便留了下來。
“這瘦肉丸湯是婆婆自己做的，你嘗嘗合不合胃口？”老人笑眯眯地遞給了若璃一雙筷子，滿含期待。
“呃...好，好...謝謝...”若璃猶豫了半天接過了老人遞來的筷子，輕輕夾起一塊放進嘴裡咀嚼了一番，然後連忙點頭稱讚，“嗯！很好吃！”
看著若璃這般真誠，老人笑得更加欣慰了。
“喜歡的話那就多吃一點，反正婆婆今天出攤也做了不少。”老婆婆笑嗬著又給若璃添了一點。
“出攤？”
“是啊...下午晚點就去巷尾那賣咯。”老婆婆解釋道。
“哦這樣啊...”若璃恍悟般的點點頭，然後又低頭專注地享受這碗瘦肉湯...
其實話說回來她也確實好久沒吃過這種東西了，因為一個人生活的原因，她更習慣於叫外賣或者偶爾出去吃，像這類的街頭巷尾的美食她基本不怎麼去。
不過這邊吃著，她的目光又注意到了木桌上麵擺著塑料盤子裡裝著幾隻蘋果，而旁邊卻擺著一個木製相框，看上去是一張全家福的照片，一家子的照片看起來其樂融融，無比幸福。
若璃忍不住又多瞅了一眼，心底也不由產生了一絲疑惑，這麼看起來老婆婆不像是獨居老人啊，怎麼家裡就她一個人呀...？
“這是我的家人，可惜要很難很難才能再相聚了。”似乎看出若璃的疑惑，老婆婆歎了一口氣淡淡地解釋道。
“啊，抱歉。”無意間探訪老人家的過往，若璃低下了頭。
不過老婆婆卻是搖搖頭表示自己並不在意，她放下手中的湯碗，轉而看向那張緣有些泛黃的照片，年月就如同溫軟的風，拂平了過往的傷痕，沒有留下悲愴，也不會引發激烈的情感或是值得一提的喜悅的回憶，那幾乎是透明無形的悲哀，又是伸手莫及在遠處的悲哀。
從老婆婆口中若璃了解到原來他們本是五口之家，可自從他的孫女出生後一切都變了，孫女出生時就患上了先天性失明，可輪到兒媳婦那卻嫌棄這樣的有缺陷的孩子，趁著年輕就拋棄了丈夫孩子改嫁，不過老婆婆和孩子他爸這邊卻沒有放棄，依舊守著這個家庭，孩子他爸也一直在外打工一年都回不了一次，而老婆婆自己為了減輕兒子身上的重擔靠賣瘦肉丸湯來賺取這一點微薄的收入。
若璃聽著老婆婆的話，手裡捧著一碗熱湯細細地品嘗起這融入了不少塵世煙火氣息的瘦肉丸湯，雖然味道算不上多麼特彆，可在這樣的環境當中，若璃卻感覺這碗瘦肉丸特彆珍貴，忍不住就又把剩餘的湯水都喝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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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婆婆是一個人住嘛...？”若璃不禁關切道。
“不是，小孫女正在房間裡麵呢，那孩子因為雙目失明也不愛同人說話，平時也經常把自己關在房間聽書。我現在啊，也隻盼著她能好好長大，要是也能長像小姑娘你一樣該多好啊。”
和若璃說著說著，老人忽然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站起了身，回到廚房又端上來一個盤子，上麵是一碗瘦肉丸還有一碗白米飯，隨後朝若璃對麵的一個房間走去。
“瞧我著記性，差點忘了給小婷準備飯菜了，小姑娘你先稍等哈。”
隻見老人敲了敲房門，半晌後房門打開，裡麵響起了一個略顯稚嫩的童聲，“奶奶...那個姐姐走了嗎？”
“姐姐是好人哦，給我們帶了許多東西呢，小婷要不你出來和姐姐打個招呼？”老人將菜放到房間的書桌上，慈祥地摸了摸孫女的腦袋。
“嗯...”隻見裡麵的孩子輕輕的應了一聲，隨即就傳出腳步。
若璃這時候也抬起頭看向了房門，隻見一個約莫四五歲的小女孩穿著與她年齡有些不匹配的大棉襖走了出來，她臉上掛著怯生生的神色，但像是看不到東西的緣故，眼神四處遊離著始終落不在若璃身上，最終還是被老人牽著走到了若璃跟前，輕輕地喊了聲：“姐姐好...”
“嗯...哈嘍...”看著眼前的陌生又緊張兮兮的小女孩，若璃不知為何總感覺心底酸酸的，她忍不住蹲了下來，伸上手撫了撫小女孩柔順的秀發。
感受到若璃的觸碰，女孩下意識的退了兩步，但卻也沒躲避，而是呆愣愣的任由若璃撫著自己的發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