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曄獨自坐在後山崖邊,手中攥著那一塊玉佩,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上麵的紋路。
白日裡還能笑嘻嘻地纏著師兄討禮物,可到了夜裡,四下無人時,那些藏在心底的想念便悄然翻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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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頭望著月亮,忽然站起身,鐵劍出鞘,踏風而起——
“不管了,先去找師兄!”
……
池越洞府外。
秦曄收了劍,輕巧落地,卻在門前躊躇起來。
夜已深,師兄多半在打坐調息,若是貿然打擾……
他抿了抿唇,在門口來回踱了兩步,又蹲下,撿了根樹枝在地上胡亂畫著。
“現在進去,師兄會不會嫌我煩?”
“可明天再說,又覺得等不及……”
他正糾結著,洞府石門卻無聲滑開。
池越的聲音淡淡傳來:“在門口轉悠半天,是打算蹲到天亮?”
秦曄一愣,抬頭望去,見師兄一襲素白中衣,長發未束,正倚在門邊看他,眸中似笑非笑。
“師兄沒睡啊?”他立刻丟開樹枝,笑嘻嘻地湊過去。
池越抬手,指尖在他額前輕點:“你禦劍的動靜,十裡外都聽得見。”
秦曄摸了摸鼻子,也不心虛,反而倒打一耙:“那師兄既然知道我來了,怎麼不早點開門?”
池越瞥他一眼,轉身往裡走:“想看看你能猶豫多久。”
秦曄立刻跟上,熟門熟路地鑽進洞府,往蒲團上一坐,托腮看著池越:“師兄,我想家了。”
池越倒了杯靈茶推給他:“所以?”
“所以我們明天就下山吧!”秦曄眼睛亮晶晶的,“反正後天就是我生辰,早一天回去,阿娘還能多給我煮一碗麵!”
池越垂眸飲茶,不置可否。
秦曄不依不饒,挪近幾步,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師兄——”
見他不應,又乾脆蹭過去,拽了拽他的袖子:“師兄~”
池越故意抻著他:“門規……”
“門規又沒說不讓提前回家!”秦曄理直氣壯,“再說了——”
他忽然湊近,笑得狡黠,“師兄要是不答應,我今晚就賴在這兒不走了。”
池越靜默一瞬,終於輕歎:“……我怕了你了。”
秦曄眼睛一亮——成了!
他心滿意足地往旁邊榻上一歪,順手撈了個軟枕抱著,笑嘻嘻道:“那師兄早點休息,明日一早我們就出發!”
池越看著他這副得逞的模樣,唇角微揚,抬手一揮,洞府內的夜明珠光芒漸暗。
“睡覺。”
秦曄閉上眼,卻在黑暗裡偷偷彎了嘴角。
——他知道,師兄總會縱著他的。
翌日清晨,山門前。
秦曄早早收拾好了包袱,腰間掛著鐵劍,手裡還捏著一包桂花酥,顯然是特意從膳堂順來的。
池越一襲青色道袍,負劍而立,見他步伐輕快地跑過來,淡淡道:“就這麼高興?”
“當然!”秦曄笑嘻嘻地湊近,伸手拽住他的袖子,“師兄陪我回家,我當然高興!”
池越垂眸看他,少年眉眼彎彎,眼底映著晨光,明亮得像是從未沾染半分陰霾。
他唇角微揚,從袖中取出一物,遞了過去:“生辰禮。”
秦曄一愣,低頭看去——那是一枚青玉劍穗,末端墜著一顆小小的琉璃珠,和他們初見那次池越送他的那枚一模一樣。
原先那枚跟著他整日摸爬滾打,前幾日發現舊了一點,他心疼得跟什麼似的,再舍不得用,便將之收了起來,沒想到師兄連這也發現了。
他眨了眨眼,忽然抬頭,笑得燦爛:“師兄果然最疼我!”
池越抬手,輕輕揉了揉他的發頂:“走吧。”
他袖中一點靈光飛出,落入空中,眨眼間變作一處巍峨雲闕,長寬數百丈,金玉為階,銅精作柱。
其上遍布陣禁,雲氣光華照耀數裡,乃是門中煉器師耗時多年專門為化神真人打造的座駕。
池越突破出關後,掌門便將其予了他作出行之用。
秦曄攥緊劍穗,跟著禦劍遁入其中,左右觀瞧。
隻見裡麵宮室擺設一應俱全,壁鑲明珠,案陳彩玉,倒比池越的向來簡素的洞府還要華麗許多。
池越催動靈力,喚出陣靈,讓其操控雲闕自行飛遁,又從袖中取出一卷書看了起來。
秦曄兀自在其中轉了幾圈,又陣樞與陣靈搭了幾句話,見陣靈一板一眼的,心覺無趣,便又回到池越身邊。
“師兄……”
“好生修煉,待你修成元嬰,這座雲闕便借你玩。”
他一開口,池越就預判了他的下文。
秦曄嘿嘿一笑,摸了摸頭,師兄簡直就是他肚子裡的蛔蟲。
他美滋滋地倚在師兄身邊,想著萬裡之遙的家人不久後就能相見,便心滿意足地露出一個笑容。
出門求仙時,他是乘坐靈寶閣行商的飛舟跨越了數處地陸,在極天之上飛行了半月之久才從出生的乘州到了青霄劍宗所在的南冥州。
此行回去,有師兄用雲闕帶著,大約也要一兩個時辰,縱然他歸心似箭,也隻好也收束心神開始打坐修煉。
隻希望一會兒睜開眼,便就已經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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