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曄的注意力被拉回來,鉛筆無意識地在紙角畫了個小圓圈。
他回憶了一下,說:“我小時候的主治醫生……就這麼乾。”
挪來挪去的筆尖戳破了紙。
“他說酸味能刺激唾液分泌,防止藥物性口乾。”
池越輕輕“嗯”了一聲,沒有追問。
那些創作習慣裡看似隨意埋下的細節,往往是生活或者幻覺的記憶碎片。
就像《野蘆葦》裡反複出現的壁虎標本,後來他才知道,那是秦曄童年病房窗台上真的存在過的“朋友”。
池越指向分鏡稿:“這場戲的道具要不要試試鏡像書寫?就像你之前——”
他的話戛然而止。
秦曄突然站起身,碰倒了咖啡杯,褐色的液體浸濕了劇本邊緣。
他的聲音緊繃,帶著一絲不悅:“……那不是我‘之前’的風格,是《緘默者》編劇的手法。”
空氣凝固了一瞬。
池越緩慢地抽了張紙巾,按在洇濕的紙頁上。
《緘默者》的劇本因為劇組矛盾多次修改,後麵秦曄一度想銷毀它,他有時候不肯承認那是他的作品,有時候又想把它完整地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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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越情緒平靜,他注視著秦曄,誠懇道:“抱歉,我記混了。”
黃昏的光線移動著,現在完全籠罩了秦曄,讓他看起來像被困在琥珀裡的昆蟲。
他的手指微微發抖,但在池越恒久的溫柔的凝視中漸漸平複下來,聲音也恢複平穩。
池越對他的安撫總是那麼及時而有效,秦曄偏開一秒視線,眨去眼睛裡的酸意。
“……用鏡像吧。觀眾發現道具留言本,要對著鏡子讀才能看懂時,正好是醫生給主角下藥的那場戲。”
池越點點頭,把濕透的紙巾團在手心。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在秦曄的創作宇宙裡,「鏡像」從來不隻是敘事花招。
那是他十八歲前分辨幻覺的方式:對著鏡子刷牙時,如果倒影的動作延遲,就說明他又要「發病」了。
池越又笑了笑:“要加個彩蛋嗎?”
在秦曄疑惑的目光中,他指了指分鏡稿角落:
“把監控畫麵的時間戳……停在317。”
“讓觀眾和主角一起懷疑。”
他指著第89場戲說道。
那場戲裡,主角試圖用粉筆在病房牆上標記日期,但每次醒來都會發現數字被人修改過。
池越在修改痕跡上敲了敲:“這裡缺一個視覺錨點,就像《禁閉島》裡萊昂納多的打火機——我們總得給觀眾留條退路。”
他提議道:“試試把粉筆換成顏料,數字的修改換成顏色的修改,比如“鈷藍→群青。”
秦曄的呼吸滯了一瞬。
317是《野蘆葦》開場鏡頭裡,聾啞畫家每天準時驚醒的時刻,關於顏料的隱喻也是一種caback。
秦曄小聲說:“導演和觀眾會發現的。”
池越輕輕碰了碰他的指尖,露出一種惡作劇一樣的笑容:“所以才叫彩蛋啊。”
陽光終於移開了,房間裡暗下來。
秦曄伸手按亮台燈,暖黃的光圈住兩人之間的分鏡稿。
——那上麵醫生角色的輪廓,隱約有些眼熟。
醫生與病人,創作者與角色,現實與幻覺的邊界,在這個故事裡被刻意模糊了。
那不僅是秦曄自己的影子,更是他們兩人關係的投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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