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簡單煮了點麵,對付完晚飯,又再一次坐到了書桌前。
這首歌的副歌部分用了秦曄的吉他soo旋律,帶著點不管不顧的衝勁兒,像飛蛾振翅時帶起的氣流。
池越盯著譜子,眼前莫名浮現秦曄彈琴時的樣子:微垂的睫毛,發力的手腕,還有撥片掃過琴弦時繃緊的下頜線。
他右手轉著筆,思考如何用旋律表達那些關於生命的隱喻。
燃燒、爆裂、不息、追逐、沉淪......筆尖時而在紙上無意識地畫著圈,墨水漸漸暈開。
兩個小時後,手機屏幕在昏暗的房間裡突然亮起。
秦曄:「圖片」
點開的瞬間,池越差點又下意識把手機扣過去——
照片裡秦曄隻穿了條低腰牛仔褲,腹肌上還掛著水珠,對著鏡子自拍的角度囂張又色氣。
透明的水痕正順著肌肉的紋理緩緩下滑,在牛仔褲邊緣將落未落。
池越的拇指在屏幕上停頓半秒,直接撥了電話過去。
“池老師?”秦曄接得很快,聲音裡帶著點驚喜,背景音有點雜亂,應該是在宿舍。
“我還以為你閉關寫歌不理人呢。”
“在寫《飛蛾》。”池越的筆尖輕輕點在紙上,留下一個深色的小圓點,“用了你那段soo。”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了一秒,接著是凳子腿擦過地板的刺耳聲響。
“真的?”秦曄的聲音突然拔高,又立即壓低,“等等我找個安靜地方——”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後,背景音漸漸安靜下來,隻剩下輕微的風聲。
“所以是什麼風格的?歌詞寫了嗎?主歌進副歌的銜接怎麼處理?”他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帶著掩飾不住的急切。
池越的目光落在譜子上那些潦草的筆記上:“燃燒的感覺。”
“像飛蛾撲火那樣?”
“嗯。”
電話那頭傳來秦曄的輕笑聲,伴隨著衣料摩擦的細碎聲響,像是他靠在了什麼地方。
“那我的soo是不是得像翅膀被燒著時的掙紮——”
他突然壓低聲音,模仿火焰劈啪的聲響,“這樣,然後戛然而止。”
池越的筆尖在紙上劃出一道弧線,正好補全了剛才卡住的過渡段落。
他微微皺眉,思考著這段旋律該用什麼樣的和聲鋪墊。
“池越。”秦曄突然叫他的名字,聲音放得很輕,像是貼在他耳邊說話,“你現在是不是皺著眉?”
池越一怔。
“你每次思考的時候都這樣,”秦曄的語調帶著笑意,又軟又慢,
“垂著眼睛,睫毛長長的,眉心這裡會有一道小褶子,像樂譜上的漸弱符號。”
池越下意識抬手碰了碰眉心,隨即意識到什麼,又放下手:“......專心練你的琴。”
“我專心著呢,”秦曄的聲音更低,帶著點懶洋洋的拖腔,“正在想——”
他故意停頓,“你寫《飛蛾》的時候,腦子裡那隻撲火的蛾子,長什麼樣?”
池越的筆尖停在紙上,墨水慢慢洇開成一個小小的圓點。
電話那頭,秦曄的呼吸聲清晰可聞,溫熱的吐息仿佛就拂在耳畔。
“是不是......”秦曄輕輕地說,“像我這樣?”
池越的喉結動了動。
窗外的月光斜斜地照進來,落在樂譜上那個剛寫下的音符處,亮得像一小簇跳動的火苗。
電話那頭,秦曄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沉默,低低地笑起來:“池老師,你耳朵紅了沒有?”
池越直接掛斷了電話。
十秒後,手機又亮起來。
秦曄:「我明天下午的飛機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