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越伸手拿過平板,調出譜麵軟件:“先聯係博主,我們需要更詳細的采樣。”
消毒水的氣味彌漫在走廊。
秦曄輕輕推開病房門時,老人正在窗邊曬太陽,佝僂的背影像一張被歲月揉皺的紙。
錄音筆靜靜運轉。
老人講述時,窗外的梧桐葉沙沙作響,仿佛在為他伴奏。
他說起私塾先生的戒尺,說起戰亂中失散的親友和師長,說起如何把這些曲子記在心底六十年。
“阿衡最愛這首,”枯枝般的手指摩挲著發黃的照片,“他說采芙蓉要趁露水未曦時……”
秦曄的筆尖在筆記本上頓了頓,這些旋律就像是活著的信箋,記錄著老人跨越時光的思念……
池越突然開口:“您能再唱一遍嗎?這次慢一點,我想記下轉調的細節。”
老人笑了笑,枯瘦的手指在扶手上輕輕叩擊,隨即用蒼老卻清晰的嗓音唱了起來。
這一次,秦曄聽得更仔細——那旋律裡藏著微妙的轉音,像是古琴的泛音,悠遠而克製。
回去後,秦曄喊來了樂隊的成員,還通過老師從學校裡薅來了一些民樂係的同學。
這次他們選擇了傳統樂器,池越編曲,儘量還原曲調本色,古意盎然。
他不知從哪找來本民國時期的《樂府聲律考》,用鋼筆在譜紙上複原出工尺譜的轉調規律。
“工尺譜的"上尺工"對應現在的soasi……但老人唱的版本裡,"采之欲遺誰"這句有個微降半音。”
阿k的鼓槌停在半空:“要保留嗎?聽起來像走調。”
“保留。”秦曄撥動古箏的雁柱,“這才真實。”
“再來一遍,”池越的聲音透過耳機傳來,“第二段的轉調再輕一些,不要壓過老人的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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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曄點點頭,對著麥克風深吸一口氣。
錄音棚的隔音玻璃外,天色已經微微發亮,晨光像是稀釋了的金粉,淡淡地塗抹在窗框上。
歌曲的開頭是老人滄桑的吟詠,隨後是秦曄的嗓音加入,青年與老者的聲音交織,如同跨越時空的對話。
當最後一段童聲合唱加入時,旋律忽然變得開闊,像是柳暗花明,枯木逢春。
錄音師摘下耳機,揉了揉發紅的眼眶:“……可以了。”
他們又去了一次病房。
老先生戴著老花鏡,平板電腦裡播放著剛完成的音源。
當放到童聲合唱部分“還顧望舊鄉”時,老人乾枯的手指突然在孫女手背上打起拍子,跟著哼唱起來。
窗外晚霞如火,將病房的白牆染成橘紅色。
他的目光越過病房窗戶,仿佛看見幾十年前,穿著長衫的老師在黑板前教他們吟唱的身影。
這首歌一發布就產生了極大的影響,古風圈大神們自發接力創作,有人用箜篌重編,有人填了新詞。
一時間,老人的故事和他所傳承的音樂都成了最新的熱點。
連博物院官微都轉發了老人給孫女講解樂府詩的視頻片段。
“外公,”少女擦著眼淚笑,“您現在可是網紅了。”
老人沒回答。
他望著窗外,仿佛看見年少時與摯友共讀的詩卷,正被無數陌生的手溫柔傳遞。
像蒲公英的種子,乘著風去往意想不到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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