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分賽的錄製斷斷續續持續了將近兩個月。
秦曄靠在化妝間的沙發上,指尖輕輕敲擊著手機屏幕,上麵顯示著節目組剛發來的結果通知。
『404notfound樂隊,總積分98.7,a組第一名。』
門被猛地推開,阿k揮舞著鼓槌衝了進來,頭發上還沾著剛才表演時噴的金粉:“老秦!看到消息了嗎?我們他媽的是第一!”
陳子航跟在後麵,手裡拿著不知道從哪來的四罐啤酒,易拉罐上凝結的水珠在他指間留下濕潤的痕跡。
他遞給秦曄一罐,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慶祝一下!”
“嘭”的一聲,老白已經拉開了拉環。
泡沫溢出來濺在他的格子襯衫上他也不在意:“要我說,咱們改編的那版《海底》真是絕了,評委那個表情你們看見沒?”
秦曄接過啤酒,他仰頭灌了一口,麥芽的苦澀在舌尖蔓延,卻比任何時候都甘甜。
這兩個月來,每一場,他們都嘗試不同的風格
——重型、電子、旋律搖滾,帶點爵士味道的放克,甚至玩了一把實驗性的噪音藝術。
每一次都像在刀尖上跳舞,但每一次都穩穩落地。
“下一輪是交叉對決了吧?”陳子航靠在化妝台邊問道。
秦曄點點頭,點開節目組的賽程圖:“a組前五和b組前五抽簽,十進五。”
阿k吹了個口哨:“意思是還得再掏點存貨出來?”
“早準備好了,我們有秘密武器。”秦曄從背包裡掏出皺巴巴的筆記本,翻到貼著彩色標簽的那頁。
紙上密密麻麻記滿了和弦走向和改編思路,有些地方還被咖啡漬暈染開了。
他望著鏡中的自己,發現眼下的青黑已經遮不住了,但眼睛卻比兩個月前明亮許多。
這大概就是池越說的“被音樂點燃的樣子”。
交叉對決比想象中順利。
當秦曄站在半決賽舞台上,看著大屏幕顯示"404notfound樂隊《遨遊》得分:99.1"時,耳邊的尖叫聲幾乎掀翻屋頂。
他彎腰鞠躬,汗水順著發梢滴落在舞台上,砸出濺射狀的水跡。
回到後台,池越已經等在通道口。
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手腕上串著黑曜石的銀色手鏈。
見秦曄過來,他伸手揉了揉他汗濕的頭發:“累嗎?”
秦曄拍開他的手,卻忍不住靠在他肩上喘氣:“累死了……吉他soo那段差點沒接上氣。”
排練室。
空調的冷氣呼呼作響,混著電子設備散發的金屬味,在悶熱的夏夜裡格外明顯。
秦曄盤腿坐在地板上,指尖無意識地撥弄著吉他弦,發出零散的音符。
老白摘下被汗水浸濕的眼鏡,在t恤上胡亂擦了擦:“這遍可以了,再練我手指要抽筋了。”
阿k癱在鼓凳上轉著鼓槌:“秦哥,你嗓子還行嗎?今天都嚎了六遍了。”
秦曄沒回答,他站在落地鏡前反複調整著耳返的位置,黑色背心後頸處暈開一片汗漬。
他不說話,就是不滿意的意思。
“還練?”陳子航抬頭,“《飛蛾》都磨了八百遍了。”
秦曄沒抬頭,指腹輕輕擦過琴弦:“最後一遍。”
他的聲音很輕,但所有人都聽出了裡麵的緊繃。
兩個月的高強度比賽,積分賽四輪,他們一場沒輸,以絕對優勢衝進半決賽。
評委從一開始的挑剔,到後來的讚不絕口。
秦曄的台風越來越穩,唱腔越來越收放自如,連最苛刻的樂評人都說他是"近幾年最有靈性的主唱"。
可越是接近終點,他反而越謹慎。
門被輕輕推開,池越拎著兩杯冰咖啡走進來,黑色t恤被汗水浸濕了一小片,貼在鎖骨上。
排練室瞬間安靜了一秒——這兩個月,所有人都習慣了池越的存在。
他不愛說話,但每次遇到問題時,他總能用最簡潔的方式解決。
“堵車?”秦曄抬頭,嘴角不自覺上揚。
池越把咖啡遞給他:“嗯。”
就這一個字,秦曄卻像得了什麼珍貴禮物,美滋滋喝了一大口,隨即皺眉:“……沒加糖?”
“太甜影響判斷力。”池越已經走到鍵盤前,翻開《飛蛾》的譜子,“副歌最後一段,再改一下。”
秦曄把決賽流程表拍在桌上:“決賽的抽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