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越輕聲把秦曄哄回病房,看著男孩踮起腳尖給爺爺掖被角的背影,胸口泛起一陣柔軟。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秦父秦母才陰沉著臉從病房出來。
顯然,他們在老爺子那裡碰了釘子。
“談談?”池越率先開口,聲音平靜無波。
休息區的塑料椅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秦父重重地坐下,劈頭蓋臉就是一句:“秦曄的監護權不可能給你。”
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透著股怨氣。
當年為了一個池越,親兒子與他反目出走,父親也多次指責他,後來更是帶著孫子搬去了鄉下。
秦父真恨不得他們家沒有收養過這個禍害!
池越不緊不慢地從西裝內袋掏出手機,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輕點幾下,將手機推了過去:
“《監護權委托協議》已經公證,祖父簽字具有法律效力。”
他的指尖劃過屏幕,“這是《意定監護協議》,特彆約定若祖父喪失行為能力,秦曄的監護權自動轉移給我。”
池越頓了頓,繼續道:“當然,如果走訴訟程序……”
“秦棠才是孩子的生父!”秦母突然拔高聲音打斷,指甲上的紅色甲油在燈光下顯得斑駁不堪。
她塗著厚重粉底的臉因為激動而微微扭曲。
池越的眼神冷了下來。
他滑動屏幕,調出一組照片:“他六年來見過孩子幾次?又見過你們幾次?”
屏幕上,秦曄獨自站在破舊的鄉間小路上,與旁邊秦棠在外度假的照片形成鮮明對比。
“根據《民法典》第36條,怠於履行監護職責可被撤銷監護資格。”
秦母一噎,臉色難看。
她不知道池越是什麼時候調查的這些東西,但很明顯,他這次回國是有備而來。
池越神色平靜地收回手機:“秦曄的生父六年沒管過他,爺爺現在身體不好,監護權轉給我是最合適的安排。”
“那也輪不到你一個外人。”秦母冷笑,指甲上的紅色甲油有些斑駁,“我們才是他的爺爺奶奶。”
池越抬眼看她:“你們打算怎麼照顧?把他接回你們家?還是繼續扔在鄉下?”
走廊裡一時沉默。
池越歎息一聲,放緩了語氣:“我不是來和你們爭的。”
他從公文包裡拿出另一份文件:“我在國外有些產業,雖然不算大,但認識幾個做外貿的朋友。”
他頓了頓,“秦家廠子這幾年的效益不太理想,如果你們同意監護權變更,我可以幫你們引薦幾個客戶。”
秦父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殼。
池越知道這個提議戳中了他們的軟肋——秦家那間半死不活的外貿工廠,確實急需這樣的機會。
“老宅過戶到秦曄名下,爺爺出院後跟我一起住。”池越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你們隨時可以來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