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鬼使神差地低頭嗅了嗅，隨即被自己的行為惡心得乾嘔。
雨聲漸密時，秦曄打開手機相冊，去年聖誕合影中的池越正在微笑。
他把照片放大再放大，直到像素顆粒模糊成一片灰色的海。
秦曄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
意識下沉的瞬間，他忽然站在了健身房的中央。
四周的牆壁微微扭曲，像被高溫炙烤的空氣。
沙袋懸掛在麵前，卻靜止得詭異——沒有風，沒有晃動，就像一幅被按了暫停鍵的畫麵。
這是……夢？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戴著熟悉的黑色拳擊手套。
觸感很真實，皮革的紋理，綁帶的緊繃感，指節傳來的細微壓力。
但當他試圖回憶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大腦卻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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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曄試著揮出一拳，沙袋發出沉悶的"砰"聲。
汗水立刻從額頭滑落，滴在地板上。
太真實了，甚至能聞到橡膠墊特有的氣味。
可當他環顧四周，發現健身房的窗戶外麵不是夜色，而是一片虛無的灰白。
果然是夢。
這個認知讓他鬆了口氣，卻又隱隱不安。
通常意識到在做夢就會醒來，但這次沒有。
夢境繼續推進，像一列失控的火車。
腳步聲從身後傳來。秦曄轉身，看到池越推門而入。
他的身影邊緣有些模糊，像是信號不好的老電視畫麵。
但那雙眼睛依然清晰，平靜得讓人心慌。
“手會廢掉的。”
池越的聲音在夢境中帶著輕微的回音。
秦曄接過扔來的毛巾，觸感異常真實——棉質的粗糙，微微的濕氣，甚至還有池越常用的洗衣液味道。
太真實了……
這個念頭剛閃過，夢境突然變得更加清晰。
他能感覺到自己加速的心跳，聽到血液在耳膜鼓動的聲音。
這不是普通的夢，而是某種關於現實的預演，某種來自潛意識的警告。
“你當初為什麼收養我？”
問題不受控製地從嘴裡溜出來。
秦曄驚恐地發現，自己正在按照某個既定的劇本表演，就像被操控的木偶。
快醒來……
他在心裡呐喊，但夢境仍在繼續。
池越的回答，手指關節的刺痛，牆麵的觸感，一切都真實得可怕。
最可怕的是，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那些壓抑已久的真心話即將脫口而出，而夢裡的池越會給出最殘忍的回應。
不要……不要說……
但夢中的自己已經抓住了池越的手腕。
秦曄絕望地看著這一切發生，如同旁觀一場早已知道結局的悲劇。
……
汗水順著他的下巴滴在墊子上，拳套撞擊沙袋的悶響在空蕩的房間裡回蕩。
他打得太用力，指關節已經隱隱作痛，但他停不下來。
池越推門進來時，秦曄的動作頓了一下。
“手會廢掉的。”池越扔過來一條毛巾。
秦曄扯下拳套，手背關節已經滲血：“你當初為什麼收養我？”
“老爺子臨終托付。”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池越看著他，“現在去把手包紮好。”
秦曄盯著池越的眼睛，想從中找出一絲動搖，但那裡隻有他熟悉的平靜。
他從來都是這樣，秦曄想，永遠這麼冷靜。
他走到醫藥箱前，池越跟過來幫他消毒。
碘伏碰到傷口時，秦曄皺了下眉，但沒出聲。
“如果我說……”秦曄突然抓住池越的手腕，“我對你……”
“青春期荷爾蒙紊亂。”池越抽出手，繼續給他塗藥，“建議加大訓練強度。”
“我他媽二十了！”
消毒棉重重按在傷口上，池越挑眉：“所以呢？論文寫完了？”
用問題回答問題，這是再明顯不過的逃避。
秦曄猛地把他抵在牆上，膝蓋卡進對方腿間：“你明明知道……”
他能感覺到池越的呼吸灑在自己臉上，溫熱而平穩，沒有絲毫慌亂。
池越任由他壓製，眼神平靜得像在看胡鬨的孩子：“知道什麼？知道你對著把你從小帶大的人發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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