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周,池越的出差頻率明顯增加了。
他不再主動詢問秦曄的日程,回家時也總是刻意避開共處的時間。
如果秦曄在客廳,他就去書房;如果秦曄在廚房,他就說自己已經吃過了。
他甚至開始減少肢體接觸——
以前他會習慣性地揉秦曄的頭發,或者拍拍他的肩膀,可現在,他連遞東西時都會小心避開手指的觸碰。
秦曄注意到了。
每一次回避,都像一把鈍刀,緩慢地割著他的神經。
某個周末,秦曄故意在池越回家時裝睡。
他蜷縮在客廳的沙發上,身上隻蓋了件薄毯,空調溫度調得很低。
他知道池越最受不了他著涼,以前隻要他稍微打個噴嚏,池越就會皺眉給他加衣服。
果然,池越一進門就停住了腳步。
秦曄閉著眼,卻能感覺到池越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幾秒,然後——
腳步聲走近了。
毯子被輕輕拉高,蓋住了他的肩膀。
秦曄的心臟狂跳,他故意在睡夢中皺了皺眉,含糊地咕噥了一聲:「冷……」
池越的動作頓了一下。
秦曄能感覺到他站在沙發邊,似乎在猶豫。
終於,一隻手輕輕撫上他的額頭,試探體溫。
秦曄差點沒忍住睜開眼。
池越的手掌溫暖乾燥,指腹有一層薄繭,觸感熟悉得讓人眼眶發熱。
……他還關心我。
這個認知讓秦曄的心臟酸脹得發疼。
可下一秒,池越就收回了手,轉身離開了。
秦曄睜開眼,盯著空蕩蕩的客廳,攥緊了毯子。
……不行,還不夠。
他需要更直接的試探。
池越站在浴室裡,冷水從頭頂澆下來,他卻依然覺得燥熱難耐。
其實他並不是一個禁欲主義者,但他對感情的態度近乎苛刻。
他曾經在劍橋讀書時,被不少男女追求過——有同學,有教授,甚至還有酒吧裡偶遇的陌生人。
但池越從未動過心。
原因很簡單——他太挑剔了。
比起肉體上的吸引,他更注重精神上的同頻與性格的合拍,最好還有共同的口味與興趣愛好。
這對他身邊的大多數人來說,都是一個難以達到的要求。
年輕漂亮的男女往往追求快餐式的愛情,享樂、儘興,聚散分離都像一陣風。
短促的時間甚至不足以產生什麼感情,大多數時候,他們都隻是對方盛放欲望的容器。
秦曄小時候曾經問他:“阿越,你為什麼從來不談戀愛?”
他回答:“因為對我而言,伴侶需要能和我有精神上的同頻共振,但我身邊的人甚至不能理解和尊重我的文化背景、審美趣味。”
秦曄當時似懂非懂,但他開始在人群中呼朋喚友時,偶爾也能感受到不同的文化、種族所帶來的那種隔閡。
儘管因為他本身的優秀,那些偏見和歧視已經藏得很深,但確實存在著。
二十來歲時,池越也不是沒有過生理上的需求。
尤其是在和秦家鬨翻的那段日子,他獨自在異國他鄉,壓力大的時候,偶爾也會有一些難以克製的衝動。
但他從不接受露水情緣。
那太麻煩了。
要應付陌生人的體溫、氣味、習慣,甚至可能的事後糾纏。
他寧願自己解決,簡單、高效、不留後患。
後來隨著年齡增長,他的欲望也逐漸變得可控。
成年人的需求,不過是激素作祟。
他有一套自己的克製方法——高強度運動搏擊、遊泳),冷水澡,閱讀一些使人平靜的書籍。
久而久之,他對這方麵的需求越來越淡漠,甚至覺得沒有也行。
可是……
在明確自己的心意後,再和秦曄共處一室,哪怕隻是簡單的肢體接觸,對他而言也成為了強烈的刺激源。
他剛剛碰了秦曄的額頭——隻是很短暫的一瞬,可觸感卻像烙印一樣揮之不去。
他抬手按住眼睛,水珠順著指縫滑落。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是秦曄的消息:「我好像發燒了。」
池越的手指猛地收緊。
……他在試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