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機器在短暫的喘息後,再次瘋狂地轟鳴起來,平津與金陵的巨頭們在地圖上投入更多的籌碼。
廣袤的平原上,戰線如同絞索般不斷收緊,陷入血腥的膠著。
池越的二十九團和秦曄的中央軍三團,作為釘在關鍵節點上的兩顆釘子。
雖然不再進行大規模攻防,卻不可避免地卷入了更高層指揮下的“磨盤”戰術之中。
偵察、滲透、破襲、反破襲……小規模的、高強度的摩擦取代了正麵決戰,成為日常。
旅部和師部的命令雪花般飛來:
“池團長,著你部派精銳小隊,偵察當麵敵軍鞏鎮側翼火力配置!”
“秦團長,敵軍近日活動頻繁,恐有異動,著你部組織力量,對其黑石嶺前沿陣地進行夜間破襲!”
於是,黑石嶺與鞏鎮之間的緩衝地帶,成了連排級部隊血腥博弈的獵場。
密林、溝壑、廢棄的村落,隨時可能爆發出短促而激烈的交火。
雙方互有勝負。
池越的兵,悍勇亡命,戰術靈活,尤其擅長近戰和偷襲,常常以較小的代價給秦曄部造成麻煩。
但他們也吃過虧,秦曄的部隊防守嚴密,火力配合精準。
一次冒進的偵察撞上了鐵板,丟下了幾具屍體和一名重傷被俘的班長。
通過交換俘虜和審問抓到的舌頭,兩人都側麵了解到對方的一些情況。
晉軍一方得知,對麵那個姓秦的團長,治軍極嚴,口令、操典一絲不苟。
但奇怪的是,從不克扣軍餉,士兵雖然疲憊,但怨氣不大,反而有種壓抑的凝聚力。
“像個教書先生,但手底下真黑!”被放回來的班長心有餘悸地說。
秦曄則了解到,對麵那個姓池的團長,打起仗來不要命,對士兵卻異常看重。
繳獲了點好東西先緊著傷兵和弟兄,但軍紀也嚴,尤其是劫掠普通百姓和臨陣脫逃,絕對槍斃勿論。
“像個土匪頭子,但很護犢子。”被釋放的中央軍士兵評價道。
這種認知,讓雙方對彼此的觀感更加複雜。
幾次摩擦占不到太大便宜,池越決定玩把大的。
親自帶隊,繞一個遠路,夜襲秦曄指揮部附近的一處後勤節點,打掉他的補給。
秦曄從近期頻繁的偵察和小規模接觸中,敏銳地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
對方似乎在尋找什麼。
結合地形和己方部署的弱點,他幾乎預判了池越最可能選擇的滲透路線——
一段乾涸的河床和相連的廢棄灌溉渠。
他不動聲色,提前將麾下最精銳的一個加強排埋伏在了河床兩側的高地上。
配備了兩挺輕機槍,靜待獵物入網。
是夜,月暗星稀。
池越帶著精心挑選的二十多人,如狸貓般悄無聲息地滑下河床,沿著渠壁陰影快速移動。
突然!
“打!”一聲清冷的喝令劃破夜空!
刹那間,兩側高地槍口焰噴吐,交叉火力如同灼熱的鞭子,狠狠抽向河床!
子彈打在乾涸的河床上,噗噗作響,濺起一片片塵土。
“中計了!散開!找掩護!”
池越反應極快,一個翻滾躲到一塊巨石後麵,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輕敵了,秦曄竟然預判到了他的行動!
偷襲瞬間變成了遭遇伏擊。
雙方在黑暗中猛烈對射,槍聲、爆炸聲、呐喊聲、慘叫聲響成一片。
地形不利,晉軍小隊被壓製得抬不起頭。
“不能窩在這等死!二班掩護!一班跟我從左邊陡坡衝上去,端掉那個機槍點!”
池越當機立斷,怒吼著帶頭向左側陡坡發起了決死衝鋒。
那裡是火力相對薄弱的地方,但地勢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