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團進入了另一種形式的“戰鬥狀態”。
練兵、巡邏是明麵上的幌子,暗地裡,池越將手下那群經曆過血火的老兵撒了出去,像梳子一樣梳理著防區周邊的一切信息。
目標不再局限於為富不仁的大戶。隻要是能吃的、能用的、能換成槍彈的,都在他的狩獵名單上。
小股中央軍運輸隊?
那是送上門的肥羊。
趁亂打劫的真土匪?
正好黑吃黑,既能繳獲,還能在老百姓那裡博個“為民除害”的名聲。
雖然池越不在乎這個,但偶爾名聲也有點用。
甚至,一支從前線潰退下來、失去建製的晉軍“友軍”小隊?
池越也會“熱情”地收留他們,然後“代為保管”他們身上還能用的武器裝備和最後一點口糧,再把人“禮送”去後方找原部隊
——至於能不能找到,就不是他關心的事了。
每一次得手,二十九團的實力就壯大一分。
倉庫裡的糧食堆了起來,彈藥箱不再空空如也,傷兵們用上了搶來的西藥,甚至機炮連又多了兩挺歪把子機槍。
那些被收攏的潰兵和老兵油子,見識了池越的手段和他能帶來的實實在在的好處,也漸漸歸心。
池越像一隻辛勤的土撥鼠,在戰爭的廢墟下,瘋狂地囤積著過冬的資本。
他的團,名義上殘破,內裡卻悄然蛻變成一支饑餓、凶狠、隻聽他一人號令的私兵。
……
與此同時,鞏鎮。
秦曄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陰沉。
他麵對的困境和池越類似,非嫡係部隊,補給永遠慢人一步,克扣更是家常便飯。
但他恪守著職業軍人的底線和驕傲,做不出池越那種土匪行徑。
然而,禍不單行。
他派去後方領取補給的小隊,竟然在距離鞏鎮不到三十裡的地方失蹤了!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連車帶物資仿佛人間蒸發。
現場隻留下一些模糊的車轍和彈殼,處理得乾淨利落,一看就是老手所為。
“團長,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二起了!”副官急得嘴角起泡,“藥品缺口太大,重傷員……特彆是王副官,傷口惡化,高燒不退,再不用消炎藥,恐怕……恐怕就……”
秦曄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亂跳。
他不是傻子,這附近有能力、有膽子且急需物資乾出這種事的,除了黑石嶺那頭剛剛嘗到甜頭的餓狼,還有誰?!
“池!越!”他從牙縫裡擠出這個名字,胸中怒火翻騰,卻又夾雜著一絲無可奈何的憋屈。
他難道能上報說自己被敵軍搶劫了?
隻會徒增笑柄,讓本就艱難的處境雪上加霜。
他看著躺在簡易床鋪上,臉色蠟黃、呼吸急促的王副官——跟了他多年的同鄉兄弟,心如刀絞。
沉默良久,秦曄深吸一口氣,仿佛做出了一個極其艱難又屈辱的決定。
“拿紙筆來。”
他寫了一封短信,沒有抬頭,沒有落款,內容極其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