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隊員把痕跡拓印下來,送至嶽黎麵前,大家早已默認她能看懂程慕青留下的線索,如果這確實是程副隊留下的東西。
嶽黎皺眉,捏著那張紙端詳半天,才道:
“當時的情況已經危急到不允許她寫字傳達線索了,隻能在桌角匆忙劃拉幾下。”
“這幾下太少了,意思我不太確定。”
哇靠,真就憑這點像誰不小心擦到桌上的抽象線條解讀出意思了。
絕對關係匪淺,那句你們老死不相往來的話隻有傻子才信。
隊員一臉嚴肅,堅決不能讓嶽黎看出來他在偷偷摸摸磕Cp。
“沒事嶽副隊,你說猜測就可以了,我好彙報給倪總隊。”
嶽黎沉吟片刻,吐出兩個字:
“回頭。”
“回頭?”
這可真讓人摸不著頭腦,隊員正準備一頭霧水地去報告,就見嶽黎喊住了他。
“以我對程慕青的了解,這兩個字隻會和當下最重要的事有關聯。”
那隊員問嶽黎:“為什麼不會是和程副隊自己有關,萬一是她失蹤後留線索讓我們去救她呢?”
“不。”
嶽黎目光複雜地篤定道:“能讓她在極其危急的情況下還抽空留線索,那線索絕對是給我們的。”
“在程慕青看來,她的命還沒重要到需要我們付出時間精力破解線索,再派人去救她。”
“另一個失蹤的隊員有留下什麼嗎?”
那名隊員搖頭,“醫務室裡乾淨的就像沒人活動過一樣,我們隻找到這個。”他指了指嶽黎手中的草紙。
那名隊員走了,拓印過劃痕的紙張也被一並帶走。
嶽黎停留在原地,沒動。
她很忙,理應立刻投身任務。
不管心裡作何想,但她沒有動。
一分鐘……三分鐘……
嶽黎轉身,邁向與醫務室相反的那條走廊。
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既然倪語霖沒有下令讓她去調查醫務室,那她就不能去。
更何況程慕青隻是失蹤,又不是死了。
一份遺留的線索牽動眾人的心神。
紙張被放置在倪語霖麵前,讓這個多思多慮的總隊又一次皺眉。
和當下最重要的事有關?
當下最重要的,那就隻能是停滯不前的主線。
程慕青在失蹤前留下了主線線索,她發現了什麼?
回頭……
第三天就是孤兒院每月一次的開放日,他們必須在第三天帶著罪證和院長離開孤兒院。
有關罪證的殘缺書頁還差三份,程慕青的線索也要破解。
今晚就是最後期限。
倪語霖長歎一氣,時間緊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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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本時間,子時過半。
直播鏡頭在觀眾的注視下被一分為二。
一邊,倪語霖、季誠正帶人強闖富麗堂皇的禱告室。
他們不斷擊退如潮水般湧來的孩童詭異,但由於怪物的數量太多。從直播視角來看,這一群人就像海上的孤舟,隨時都有被暴風雨淹沒的風險。
一邊,嶽黎和她所帶領的隊員地毯式搜尋院長的蹤跡,這不可避免地遭到剩餘詭異們襲擊。
同時,沒有季誠當托底的遊走位,他們在夜間活動的危險性被驟然拔高。
剛剛脫離安妮恐嚇的觀眾一口氣還沒喘上來,就因為現在的直播畫麵而屏住呼吸。
袁明野心下一沉。
不止她,現在是個人都能看出來畫麵兩端的局勢都非常不好。
再打下去,玩家隊伍就要開始死人了。
李組長背著手走來走去,時不時看一眼直播畫麵,然後繼續愁的走來走去。
那幾個被重點標紅的外國IP賬號感受到氣氛的凝重,不負副部長所望地,開始狗叫。
[管理局這群人真沒用啊,天天拿那麼高的工資用最好的裝備,遇到事照樣等死]
[快看,這群人衣服都快爛掉了,身材倒是不錯啊]
[這種官方隊伍給不了我任何安全感,真的很失望,看看其他國家的高等級玩家……]
沒有任何一個大夏觀眾因此受到精神上的傷害,因為這些話壓根沒發出去。
看著屏幕上大大的“您已被踢出直播間”,不少挑事的外國人狠狠砸了下鍵盤。
換號再進,又是一句“您已被禁止進入該直播間”。
鍵盤再一次遭受無妄之災。
李組長的腳步聲在此時格外惹人心煩,林星眠忍了又忍,還是建議道:
“你不如去找陳修問問有什麼辦法。”
“找陳修?他能有什麼辦……”李組長一合掌,對啊,陳修不是說副本bOSS是他那邊的人嗎?
隻要他說的是真話,管理局的人不就有救了?
可當李組長火急火燎跑到會客廳,正作鹹魚躺的陳修起身坐直,一口回絕了他的請求。
“李組長,你也知道,我甚至連議會成員都算不上,就是個傳話的。”
陳修一攤手,繼續往李組長頭上澆涼水:“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乾涉議員的決定呢。”
這番話可把李組長噎個半死,他撫了撫自己的胸前順下這口氣,再道:
“我隻問你一件事,【傀儡師】到底是不是黎明議會的成員?”
陳修乾脆回答:“是。”
李組長麵色沉沉,他一推鼻梁上的眼鏡。
“既然你做不了主,那就聯係能做主來。據你所說,是你的老板、黎明議會的會長讓你來的管理局,你與會長有聯係,讓他來和我們談,否則……”
這威脅對陳修產生不了任何影響。
陳修表情淡淡,他的肢體甚至比剛進會客廳那會還放鬆。
頂著眼下青黑,陳修甚至還打了個哈欠,他說:“李組長,我也不是小孩了,不必拿這一套嚇我。”
“我的確能幫你們聯係到那位,不過……”
陳修稍一停頓,對著李組長笑笑,一字一頓地補完下半句話:
“我,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