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玄之似有所感,她剛抬頭,爻清的房間就在某個瞬間被陰影籠罩,散發著濃鬱的不詳。
“祂過來了,速度真快。”
陳修語氣平淡的“嗯”了一聲,“先彆管他倆,你繼續說要我看什麼文件?”
“嘿嘿……隻是一點點紙質文件啦。”
空氣裡驟然彌漫開一股陳舊的、類似潮濕泥土混合著朽木的氣息,帶著邪神獨有的陰冷。
喲,這麼大陣仗。
這是在模擬塵埃之母蠱惑他的場景?
被係統保護過的記憶有些模糊,爻清得努力回想才能記起,那些被觸手拖進一場又一場夢魘的畫麵。
當初好像也是這樣純黑的環境?
陰影般的黑色觸手自牆角和天花板蔓延開來,他坐在床沿,好整以暇地看著整個房間被墨色攻陷。
淺白色的居家服在此情此景下襯得他愈發清透,像是暗夜裡散發著盈盈柔光的月。
觸手越聚越多,織成密不透風的網,將他層層環繞。
陰冷但不黏膩的觸感自腳踝向上蔓延,爻清垂眸,看著那些灰黑色的觸手緩緩攀過他的小腿,再輕柔地纏繞。
房間裡的黑暗已經濃得化不開,牆壁、家具、地板都被吞噬成模糊的墨團。
唯有他,像被精心托舉在深淵中央的白玉。
“你這不行啊。”
爻清突然開口,他挑了下眉:
“那個神經邪神的動作比你粗暴多了。”
“想模擬當時的場景看我會不會害怕你?至少演的真實點。”
聲音很輕,但穿透厚重的黑暗卻很容易。
原本鬆鬆搭在小腿上的觸手驟然繃緊,在爻清來不及反應的瞬間猛地發力。
“欸?你來真的啊!”
像是應了那句挑釁似的話,他被拖進翻湧的觸手堆裡。
這下就連最後一抹白也被黑色侵占了。
觸手猛地收緊,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將爻清拖向黑暗深處。
那些方才還帶著幾分試探的觸手此刻像是被喚醒了本能,瘋狂地攀附、纏繞,將他牢牢嵌進這片由墮落織就的巢穴。
有人自身後輕輕撫上他的臉頰。
那長而尖的指甲曾在季林臉上輕易劃出血痕,此刻觸碰爻清時卻收斂了所有鋒芒,溫柔得近乎小心翼翼。
赫卡忒從黑暗中緩緩步出,紅發在墨色裡泛著暗啞的光澤。
祂終於確定,眼前這人不會因自己的出現而感到恐懼或痛苦。
爻清沒有偏頭,精神力會為他描繪周身的景象,在這種黑暗的環境下比夜視儀還好用。
他“看著”身後靜默佇立的紅發邪神,仰頭抖了抖纏在四肢上的觸手,語氣漫不經心:“總算放心了?”
方才始終沒有掙紮,任由赫卡忒擺弄,無非是想讓祂明白自己是真的沒事。
搞不懂到底是誰在應激。
赫卡忒又在歎息了,“吾實在是怕你逞強。”
祂從觸手群中接過爻清,將其重新抱回床沿。
黑暗也如同潮水般退去,房間再次恢複明亮。
祂為剛才的舉動做出簡單解釋。
“你太倔了,也擅長隱藏情緒。如果是為了吾刻意壓製生理反應,吾很難發現。”
紅發垂落,掃過爻清的肩窩,帶著母神獨有的蠱惑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