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吉娜還有公爵夫人兩姐妹呆滯的眼神,米洛德挑了下眉:“你們想問,既然黎明議會隻是世界的看客,現在又為何會出現、並大肆招收新人?”
他碧綠色的眼睛眯起來,像是終於聊到了感興趣的地方,語氣逐漸帶上了某種微妙的狂熱感。
吉娜下意識攥緊了裙擺,公爵夫人也端正了坐姿。
很明顯,這是對方真正要吐露議會核心的征兆。
“正如我前麵所說,議會原本對世界興衰發展持冷視態度。”
“但這一切在那位議長出現後,被儘數扭轉了。”
米洛德的指尖在桌麵輕輕叩擊,發出規律的聲響,像在為一段被塵封的、不為人知的曆史拉開序幕。
他的目光飄向虛空,像是正凝望那位議長的背影:“在議長降臨前,議會混亂而無序,組織成員儘是一群黑暗中互相傾軋的瘋子。”
“祂們因無聊而聚集在一塊,追隨祂的信眾們也隨之而來,這就是議會的龐大前身。”
說到這,米洛德目光沉了下去,聲音中透著明顯的厭惡。
塞拉和埃莉幾不可察地蹙起了眉。
小助理則精神一震,歌唱家先生從未如此直白地流露過情緒,這背後定然藏著不尋常的緣由。
“那些個高級議員全都眼高於頂,誰也不服誰。”
“祂們之間有爭端是常事,也根本不管自己隨手拋出的東西,會對世界產生多大的、顛覆性影響。”
“畢竟誰會在意打架時,旁邊某個燭盞的死活。”米洛德嗤笑一聲,語氣裡的厭惡絕非作偽:“更何況這樣普通的燭盞還有無數個。”
米洛德說話時,那種滲透在語調裡的、對某種事物強烈的排斥幾乎要溢出來了。
吉娜在沉默中轉動腦子,連鼻尖不斷縈繞的甜香也無法使其回神。
歌唱家先生頭一次明顯外泄情緒,她隻知道這些厭惡不會憑空產生,必然事出有因。
她迅速回憶並分析著對話中的關鍵信息:米洛德親口證實,議會成員來自萬千世界,且昔日高級議員的爭端會對世界造成顛覆性影響。
兩條信息如同線索般在她腦海中交織,一個嚴謹的推測框架悄然成型。
歌唱家先生雖然不是這個組織的正式成員,但他對黎明議會十分了解,還收到過議會的入會邀請……
從這點可以推斷出,他與黎明議會的羈絆頗深,甚至與高級議員有所關聯。
如果歌唱家先生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呢?
這樣他的籍籍無名就有合理解釋了,吉娜暗道自己早該想到這點:米洛德和瑟西實力如此強悍,卻沒什麼人知道……還有那些她沒見過的、似乎還在源源不斷冒出來的議員們,他們也都沒什麼名氣。
這個猜測讓小助理差點被空氣噎死。
但思維就是不停使喚地繼續往下探究。
歌唱家先生的厭惡,會不會源於親身經曆?
或許他所在的世界,就是被某次高級議員的爭端波及的受害者。
退一步想,即便他不是直接受害者,也極有可能是殘酷爭端的親曆者。
他或許曾目睹過,爭端如何將一個繁榮的位麵攪得生靈塗炭,見過太多因議員私鬥而化作廢墟的世界。
也許正是那些破碎的文明、湮滅的生命,才堆砌出他此刻毫不掩飾的厭惡。
“那時的議會不稱黎明。”
瑟西的適時接過話頭,打斷了吉娜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