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步錯,步步錯堆積而成的“必然”選擇。
但必然不代表正義,更不代表所有人都認可這種飲鴆止渴的自救方式。
就像黛箏說的,北城已經把“怨”的研究擺在了明麵上,可這種公開研究怎麼可能就是全部。
冰山一角下絕對還有更昏暗的深淵。
畢竟“怨”的力量太誘人,既能對抗詭異,也能成為權力博弈的籌碼,沒有哪個掌權者會真的放棄這種底牌。
至於當年的反對派,他們的認知和格局遠超當時的多數人,這樣高瞻遠矚的一群人,不會因為支持派占了上風就徹底消失。
但反對派能走的路也不算多,爻清所能分析出的、概率最高的兩條自保方案:
其一,隱藏自己的立場,甚至假意投靠支持派,在高層內部暗中蟄伏,等待能推翻現狀的時機。
其二,就是徹底脫離人類高層的管理體係,脫離官方組織,帶著當年的實驗資料和追隨者,躲到了支持派的視線之外。
畢竟支持派要的是掌控權。
在兩幫人馬分割的初期、反對派仍保有一定勢力的情況下,隻要對方不公開鬨事,他們也樂得假裝清算完畢,避免大規模內耗。
支持派或許是想先將自身政權穩定下來,取得民眾信任後再逐步解決反對派這個遺留問題。
爻清強行掐斷了不斷散發的思緒,將注意力轉回眼前的正題。
——襲擊微生枯的裁決會。
他們的教義不是無腦胡謅,甚至於精準戳中了“人類貪婪催生災難”的核心。
這對不知情的普通民眾來說,那真是妥妥的邪教組織、極端恐怖分子聚集地。
可在知情者眼裡,裁決會就帶上了某種撲朔迷離的色彩。
組織成員的行為也從單純的被洗腦後報複社會、以殺害無辜者為樂,轉變成複雜的宣誓和呐喊。
或者更直觀一點說:假設裁決會背後是當年脫離官方的反對派,他們的殺人行為就是在向現在的高層示威。
“嗬。”爻清突然無聲哼笑了下,他雙眼微微眯起,目光掃過微生枯被血跡浸透的每一寸身軀。
黎明議會的派係之爭還未正式打響,這個世界的人類,倒先迫不及待地掀起了內鬥。
招新比賽當真是一捧落入油鍋的清水,什麼牛鬼蛇神都被炸出來了。
他還是低估了“黎明議會”這個台風眼的威力,自從人物們開始活躍,外界也連帶著“被迫沸騰”:
暗影深處,詭異如潮,藏著未顯的覬覦與吞噬的野心。
日光所及,人類的博弈從未停歇,各國官方為爭奪主辦權的席位,字句藏鋒、步步為營。
而那些沉埋於歲月的派係舊怨,亦在黎明議會掀起的風暴中裡悄然蘇醒。
或心甘情願、或身不由己。
他們終將踏上這片以世界為地基、以無數生死為籌碼的盛大舞台。
那雙比蜜糖色要淺一些的眼睛彎起,飽含著極致而又興奮的愉悅。
就該是這樣啊。
詭異、人類、派係、勢力……
所有演員均已就位,所有伏筆儘數埋下。
來吧,讓眾生為了存活赴險、為了權力角逐、為了真相求索,一同踏入這場由他親手造就的狂歡戲劇。
——“我”,才是這場戲劇中,唯一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