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俊生?”
林初夏一進臥室,就瞧見了正在擦汗的陳俊生,臉上露出驚喜之色道:“你什麼時候來的呀,怎麼沒提前打個招呼?”
“他昨天坐火車來的,來之前給咱拍了份電報,隻是你恰巧去了杭城,沒收到消息而已。”宋瑤笑嘻嘻的替陳俊生回答道。
“怪我,怪我。”
林初夏來到陳俊生跟前,細細的看他幾眼,言笑晏晏地說:“一個多月沒見,看起來好像又長高了點,臉曬黑了些,不過這樣子看著更有朝氣,也更陽剛。”
陳俊生也笑嘻嘻的看著夏姨。
家裡的四個小姨裡麵,夏姨長得不算最美,身材不算最好,氣質也不算最出眾,但她是屬於那種方方麵麵都很均衡,幾乎沒有短板的女人。
單看模樣的話,她生得一張“國泰民安”型的美人鵝蛋臉,珠圓玉潤的,端莊又大方,雙眼好似桃花,水汪汪的,總給人一種含情脈脈的感覺。
以前陳俊生特彆喜歡盯著她眼睛看,結果越看越喜歡,後來才知道,夏姨的眼睛是桃花眼,看狗都深情…
“乾嘛不說話呀?”
林初夏抬手在陳俊生眼前晃了晃,明知故問道:“跟小姨說說,今年考上了哪所大學?”
“江浙大學。”
陳俊生如實回答:“經濟係,政治經濟學專業。”
“可以哦!”
林初夏眸子亮晶晶的,欣喜之色溢於言表:“這所大學的飯菜好吃,環境優美,好看的姑娘又多,很適合你。”
陳俊生對此不置可否,笑著關心一句:“夏姨,你這趟杭城之行可還順利?”
“不太順。”
想起自己這幾天在杭城的遭遇,林初夏不由得歎了口氣。
“什麼情況?”陳俊生好奇追問。
“一言難儘。”林初夏不太想說。
一旁的宋瑤就乾脆替她說了:“其實就是那些國營廠的領導們太傲慢了,他們眼裡隻有外商和出口訂單,根本瞧不上咱這樣的普通個體戶,找他們訂貨,跟上門要飯沒什麼區彆,運氣好能拿到一點貨,運氣不好連門都進不去。”
陳俊生聞言皺了皺眉。
他心裡明鏡似的,瑤姨和夏姨原本不用受這種苦,遭這些罪的。
隻因當初她們四個下定決心留在毛家灣大隊時,跟家裡鬨得很不愉快,輕易不會找家裡人出麵解決問題。
小姨們看似柔柔弱弱,實則一個比一個要強。
陳俊生就像是她們之間暗自較勁的“試金石”。
同時又是她們各自傾注了很多心血辛苦培養起來,艱難歲月裡無可替代的情感寄托。
前世的他,因為那一時的衝動,改變了太多太多東西。還好,現在有機會彌補。
“沒辦法,誰讓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國營大廠,咱是微不足道的個體戶呢。”
林初夏自嘲式的笑了笑,不過很快又樂觀起來:“其實沒必要抱怨,這段時間靠著他們給的那四批貨,已經賺到蠻多錢了,應該心存感激才是。”
“感激個屁,那些貨是咱花錢買回來的,進貨價還遠高於外商,國營廠那群吃裡扒外的狗東西,下回我要找人狠狠治一治他們。”
宋瑤同誌嫉惡如仇地啐了一口,卻也沒打算在這話題上說太多:“對了,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麼好消息?”林初夏眉梢挑起。
宋瑤笑著說:“今天俊生幫忙擺攤賣羊毛衫了,你猜猜看,他一上午的功夫,賣出去多少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