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乾甚去了!”
陳俊生開車找到徐藝璿時,她肩上背著小布包,手上撐著油紙傘,正快步往家趕。
徐藝璿被陳俊生急吼吼的聲音嚇了一跳,轉頭看向他,怯生生地說:“我進浙大送照片去了。”
“艸!”
陳俊生第一次在她麵前飆臟話,硬生生憋了好一會兒才說:“上車。”
徐藝璿不明白他為啥突然這麼凶,但是近前一看,發現陳俊生眼圈都紅了。
“你怎麼了?”徐藝璿像做錯事的學生,頭低低地小聲問道:“有急事找我?”
陳俊生伸手抱她,長出一口氣,穩定情緒道:“天這麼黑,還下著雨,擔心你找不著回家的路,差點沒把我給急死。”
徐藝璿聽到這話,感動到想哭。
來杭城後,她發現自己的淚點好像變低了。
想家的時候會偷偷抹眼淚,數學題死活都做不對的時候也會掉眼淚,跟陳俊生在一起的時候,偶爾也會忍不住想哭。
其實她也不過是剛滿十八歲的小姑娘而已,脫離自己的舒適圈來到杭城謀生、求學、追逐自己的愛情,已經非常勇敢。
她幾乎搭上了一切,最怕的是被辜負。
所以,看到陳俊生一時半會找不著她,急得爆粗口、眼眶泛紅,徐藝璿發現自己沒看錯人。
陳俊生抬手幫她把鬢邊散落的秀發撩到耳後:“我從外地弄了兩套彩照衝洗設備回來,大概明後天就到杭城,以後你不用東奔西跑了。”
“彩照衝洗設備?”
徐藝璿驚訝道:“這設備貴上天了,十幾萬一套。”
“知道就好,我可是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投資給你了,你可要好好的幫我做事,千萬彆被人給拐走或者騙財騙色。”陳俊生故意說道。
這年頭,從德國進口的高端彩照衝洗設備的確是天價。
關鍵有錢還很難買到。
但是陳俊生既然要給徐藝璿開私營照相館,那就不可能讓她門店裡的設備輸給國營照相館。
那兩套設備,正是他從滬城海關低價淘來的寶貝。
“什麼嘛。”
徐藝璿撅了下嘴唇,輕聲嘟囔道:“彆人哪騙得了我,被你騙還差不多。”
陳俊生哭笑不得地看著她,說實話,這丫頭還真是被他一步一步“拐騙”來的啊。
也難怪老徐一直不願意給他好臉色。
在老徐眼裡,陳俊生就像個“黃毛”似的,詭計多端地對他的寶貝女兒展開各種攻勢,騙財騙色。
偏偏自家閨女傻乎乎的很喜歡他,恨不得倒貼。
哪個當爹的忍得了這個?
“老徐,你要實在太想女兒了,就給她去個電話,彆在我跟前晃來晃去的,晃得我頭暈。”
全良液酒廠家屬樓101,李愛蓮瞅著一晚上都像隻蒼蠅似的打轉的丈夫,有些不耐煩地勸了句。
“誒。”
徐長征停下腳步,喟然歎息道:“藝璿去杭城那天,我真不該凶她的,想想她兩眼淚汪汪的背著行李出門,我心都碎八瓣。”
“得了吧,在家的時候,你處處都要管著她,動不動還要凶幾句,現在出門了,你又時時牽掛,長籲短歎。”
李愛蓮撇撇嘴,說:“她在杭城有小陳照顧著,不會過得比家裡差的。”
“說不定這會兒人家兩小口正摟摟抱抱,卿卿我我,甜得跟蜜罐子似的,完全想不起家裡還有老父親老母親了呢。”
李愛蓮說順嘴了,特地補上一句:“要不咱努努力,多生一個吧。”
當初兩人忙於事業,隻要了一個就覺得足夠了,現在女兒長大了,去了外地,家裡冷冷清清的,又靜極思動。
其實徐長征和李愛蓮結婚比較早,女兒滿了十八歲,他倆也才三十六七而已。
努努力,多生一兩個應該問題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