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同誌，你是雲山本地人？”
陳俊生坐在吉普車裡看了半晌的雲山縣地圖和資料，終於抬頭瞅了瞅身旁的秦主任。
“是的。”
秦如玉微笑點頭，然後抬手指向車窗外綿延起伏的山脈，主動介紹道：“陳秘書長，前麵不遠就是三清山了。”
“眼下天朗氣清，惠風和暢，正是登高望遠的好時節，要不我陪您一塊進山走走？”秦如玉含笑提議。
“不了。”
陳俊生淡聲反駁：“我主要是過來感受一下，從雲山縣城通往三清山的實地路況。”
聞言，秦如玉眼底泛起柔波：“您辛苦了。”
陳俊生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看向遠處半山腰上零零散散的低矮住所：“山區的老百姓才是真辛苦。”
秦如玉美眸微凝，陳秘書長年紀輕輕，儀表、談吐、風度都極為出眾，氣質沉穩如山，臉上的微笑很有親和力，不笑的時候，又給人一種看不清深淺的感覺。
“老百姓苦了那麼多年。歸根結底，是我們的問題。”
陳俊生把手頭上的地圖交給秦如玉：“秦主任，你有沒有好的建議？”
“秘書長…”
秦如玉故意卡殼，抬手捋了捋鬢邊的秀發：“整個東江地區，都知道您是江浙大學政治經濟學專業的高材生，主抓經濟建設、國營企業改革的行家。我隻有高中文憑，哪敢班門弄斧呀。”
陳俊生笑道：“大學課堂上教的那些東西，多半照本宣科，沒有太多參考價值。有些所謂的高材生，跟你這有著多年工作經驗的縣政府辦公室主任比起來，不過是多上了幾年學的書呆子而已。”
話說到這份上，真有點踩著自己抬高對方，不恥下問的意思了，秦如玉也是個聰明人，順勢就捧起地圖，上半身稍稍靠近陳秘書長：“雲山縣地處隴西、江浙、福建三省交通要衝，地理位置十分優越，不過整體地形為五山、四丘、一平原。”
“嗯。”陳俊生點頭，沒有插話。
“全縣四十萬人口，人均耕地麵積僅為0.675畝，低於隴西全省人均1.045畝，不及全國平均水平的一半。”
秦如玉稍稍停頓，抬眼發現陳俊生在安靜聽她講述，於是做了個總結：“人多地少，農業發展潛力十分有限。”
“全縣分田到戶工作推進得怎麼樣？”陳俊生問道。
秦如玉如實彙報：“從去年11月開始，縣裡的各大公社、生產大隊已經貫徹落實分田到戶政策，今年上半年，農村勞動人民的生產積極性顯著提高，可糧食生產不僅靠天吃飯，有收成了還要…”
“接著說。”
陳俊生鼓勵道：“私下交流，不要有太多思想包袱。”
“有收成了還要交完國家的，留夠集體的，剩下的才是自己的。”
秦如玉看了陳俊生一眼，從容說道：“此外還有工農業品交換時，工業品價格高於價值，農產品價格低於價值所形成的剪刀差。”
陳俊生聽到“剪刀差”這個經濟學概念時，眸子明顯亮了幾分。
眼前這位送進去過三位縣長的美女主任，真是有點東西。
誠如秦如玉剛才所言，雲山縣的農業發展潛力有限。
另外，更讓人無奈的是，這裡的工業發展也極為緩慢。
從縣城到公社，除了幾家維持民生所需的國營廠正常經營之外，整體的工業底子單薄到可以用“一窮二白”來形容。
地方財政更是常年入不敷出，債台高築，積弊已深。
就這，還前後“湧現”出了三任貪贓枉法的縣長，底下的政治生態也可想而知。
說白了，這就是個爛攤子，誰有能力把它收拾好，然後帶領雲山縣四十萬老百姓脫貧致富，那才叫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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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短了，明天發40005000字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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