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見海如今還是無法視物，他勾著頭湊近海，看著他那始終無神的雙眸，好奇地問道：
“海，你可以看見我嗎？”
海尋著那聲音的來源處看了看，對著一旁漆黑的雨夜，搖了搖頭道：
“看不到，但我能聽出你的聲音。”
月之不理解他為什麼能看到明時的存在，他拽著海的手腕，心底升起了莫名的醋味，月之不解地追問道：
“那為什麼你可以看到明時，卻看不到我們，明明我們才是你最好的朋友啊？”。
海解釋道：
“因為他是神，所以我能看到他的神體。”
月之在聽到這話後，緩緩鬆開了手，他低下頭失神喃喃著：
“神……”
海聽到身旁忽然沒有了聲音，他朝一旁側著頭問道：
“月之？你在聽嗎？”
一旁的歸寧見月之一副備受打擊的樣子，她連忙壓下心中的困惑，將月之扯至一旁。
歸寧道：“海，無事，外麵還在下雨，你先留在此處吧，我們去外麵尋些吃的。”
歸寧在盯著那蹲坐在地上之人的同時，還不忘了推搡著愣在原地的月之往外走著。
直到兩人撐著傘離那裡遠些時，歸寧這才伸手拍了拍月之的手臂，她按不住內心的激動，迫切地說道：
“月之，你先彆發呆了，我們竟然在此地撿了一個山神！”
歸寧好像想到了什麼，她朝月之問道：
“方才那些妖獸說，此山神是那由三位閣主造出的，你在通天閣這麼多年，就一點消息也沒有聽說過嗎？”。
月之在一旁直搖頭道：
“從未聽過此事……”
歸寧見那三位閣主連同為凡人的月之都瞞著，忍不住地感歎道：
“嘖嘖……”
“我原以為那些人一直防著靈璃姐姐是因為她是雲霧海的人，沒想到他們竟連你也瞞著。”
月之眉頭緊鎖地將身子抵在一旁的竹木上，他努力地想要在腦海中消化著方才發生的一切。
可不管他如何思索，心中總有一困惑之事不得解。
月之睜開迷茫的雙眸，靜靜地望著前方的雨夜，說道：
“你說，什麼是神呢？”
歸寧見他麵露惆悵的樣子，看出了月之內心的真實想法，替他說出口道：
“你是想問為什麼海隻能看到明時吧……”
月之輕點頭道：
“嗯。”
歸寧站在局外歎息道：
“你們凡人總是喜歡多愁善感的。”
“世間的生靈總是需要神明來滿足那些美好的祈願，或是貪婪……終日不得見光的妄念。”
“人的一輩子總是在求神，而神就生於人的內心，生靈在，神就在。”
“所以神總是在普渡眾生的，就像我相信海會一直陪著我們一樣。”
“倘若明時真是那萬靈古樹，也同樣是眾生靈心中的救世主，與海站在一起也是十分相配的。”
“明時的到來也算是給海暗淡的世界裡增添了一抹色彩吧。”
歸寧方才心中還覺得有些憤憤不平，現在細細想來，也沒有什麼好生悶氣的了。
歸寧見月之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笑出聲道：
“你到底怎麼了？你不替海高興嗎？”
月之的心底漸漸蒙上了一抹難以察覺的自卑，他忍不住地在心裡細想著。
如今海的身邊有了直通心靈的朋友，是不是就不需要弱小的我了……我們以後還能做朋友嗎……
歸寧大大咧咧地拍著月之的手臂，說道：
“好了，我們快去找些吃的吧，彆讓我們的新朋友等久了。”
月之：“好……”
歸寧看著眼前的一棵果樹，她滿意地踢了踢身前的樹乾，與月之說道：
“你上去摘果子，我在下麵接。”
月之失魂落魄地放下手中的傘，任由著那冰冷的雨水拍打在他自己的身上。
歸寧見月之這一路上一直都魂不守舍的樣子，她雖然看不懂月之一直躲避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但她知道月之這樣的狀態肯定不對勁。
歸寧將沾染了泥濘的傘把拾起擦淨後，重新放回月之的手中，小心翼翼地關心道：
“月之，你到底怎麼了？是突然有什麼心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