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煩盯著對方離去的身影陷入沉思，至今為止他仍然無法理解辭風如何在那種壓抑的環境之中堅持下來的。
……
辭風肩扛破爛的口袋，無視掉周圍所有人怪異的目光，緩緩穿過一個個巷道。
老舊的樓房區，辭風將手中的東西放下，隨後掏出鑰匙扭開門鎖。
“終於……結束了。”他不再掩飾身體上的疲憊，毫無顧忌的躺在堅硬的地板上。
“嗚……汪！嗚嗚~”沒過一會兒，一隻狗緩步走到他的身邊開始蹭他，似乎是在迎接辭風回家。
“浪，把袋子拖過去吧。”
浪聽到這話之後乖乖的咬住口袋，用力的一步步的將其拖到牆角。
而在這個位置，無數電線纏繞著放在這裡，旁邊還有一堆膠皮和一捆捆剝好的銅絲。
辭風歇了一會兒之後便開始做飯，浪則寸步不離的跟在他的身旁，宛如一個安靜的陪伴者。
“浪，你這輩子連狗糧都沒吃過，整天啃些剩飯剩菜，你甘心嗎？”
趴在地上的浪聽到這話之後將身子翻轉過來，活潑的擺動著尾巴，仿佛在訴說自己並不悲傷。
“我與你又有多大區彆呢？”辭風輕輕踢了一腳浪的屁股。“讓一下，我淘個米。”
辭風仿佛在傾訴，又仿佛在自言自語。“我何嘗又不是……”
“清醒的沉淪。”
……
做好飯菜之後辭風等了一會兒，門被打開，一對中年夫婦走了進來。
兩人臉上是難以掩飾的疲憊，雙眼之中充滿麻木與認命。
“兩個傻逼回來這麼晚？”辭風一邊吃飯一邊問道。“又加班了嗎？”
“嗯。”辭呈完全沒有在意兒子說話的態度，回話的時候也十分溫柔。“飯做好了就先吃飯吧。”
他和林蓉一起走到辭風周圍坐下，然後開始飽腹。
“幺兒……”林蓉看了一眼辭風身上布滿灰塵的衣服，用一種難以言喻的語氣開口問道。“你又去工地上班了嗎？”
“對啊，老子假期不上班還能乾嘛？”
“對不起……”辭呈滿懷愧疚的開口，在工地上力大無窮的他此刻卻連筷子都握不穩，眼角微紅似有滾燙的淚珠要滴落。“爸媽真的對不起你，我們……”
辭風打斷了他：“彆整天在那裡對不起老子，叫叫叫，你他媽的煩不煩？”
林蓉聽到這話也羞愧的低下頭，為人父母的他們在自家兒子麵前似乎沒有一點威嚴。
辭風一邊吃飯一邊說道：“這段時間我存了5000多，已經打到你們銀行卡上了。”
辭呈猶豫許久之後開口。“辭風，你其實不用上班的，房貸的話爸媽也能還。”
“然後呢？”辭風反問。“我上大學就不要錢了嗎？學費，生活費就不需要你們給我嗎？”
“一個18年，一個36年，房貸還完之後你們窩囊的一生還剩得下多少時日？”辭風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新房很好嗎？住進去能夠延年益壽嗎？”
“買個二手房有什麼不好？買個死人房又有什麼不好？”
“不買房，一輩子租房又能怎樣？”
“一個連本帶利100多萬，另一個連本帶利80多萬，加起來一個難以企及的數字足以淹沒你們的一生。”
“到頭來還因為可笑的法律隻能拿到一套房，還是為老子準備的婚房，老子又不結婚，買這玩意兒有屌用啊。”
“對不起……”辭風的父母愧疚的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我們也沒想到買第一套房的時候能遇到那種事，但是房價越來越高，我們隻想要你的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