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餘力之前提供的地址,陳國賓來到了閘北的貧民窟。
整體由連排的木屋構成,路麵因為年久失修變得坑坑窪窪,彙聚不少臟水。
空氣中隱隱帶著一股臭味,偶爾還能看到路上跑過幾隻老鼠,垃圾也丟得到處都是。
居住環境隻能用臟亂差來形容。
陳國賓一個陌生人出現,一些站在門口的居民,看向他的眼神帶著幾分警惕。
陳國賓麵不改色,順著一條臭水溝,輕鬆找到餘力家。
說是家,實際就是用木板簡單搭建的木房,勉強能住人。
站在外麵,隱約能聞到裡麵飄出飯菜的香味。
香味混雜著街道空氣中的怪味,這種特殊的感覺,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門口有個年輕的小姑娘,正坐在一張小板凳上賣力地洗著衣服。
天氣本就寒冷,一雙小手也被凍得發紅。
打開掃描眼一看,正是餘力的妹妹。
餘霜。
18歲的年紀,淞滬女校的學生。
模樣長得和餘力有幾分相似,渾身散發著清純的氣息,就像是個鄰家小妹妹。
身上穿著校服,衣著乾淨,梳著一個馬尾,一看平時就被照顧的很好。
覺察到有人看自己,餘霜抬頭,見陳國賓站在身邊,表情有些奇怪:“先生,請問你有什麼事?”
陳國賓正想說話。
“小妹,飯已經做好了,衣服彆洗了,先進屋吃飯。”餘力手裡拿著一個鍋鏟,穿著圍裙從屋裡走出來,看到陳國賓驚喜道:“賓哥?”
“剛好路過,想到你住在附近,順便來看一眼。”陳國賓半開玩笑說:“來的匆忙,沒來得及買禮物,希望你彆見怪。”
“賓哥這是哪裡話,您能來看我,已經很給我麵子了。”餘力恭敬道。
“你母親的病怎麼樣了?”陳國賓隨口問了句。
“托賓哥的福,好多了。”餘力急忙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有些不好意思道:“賓哥,快請進,外麵冷,進來坐。”
見陳國賓,餘力非常激動。
自從和陳國賓分開,餘力就一直在家裡等著為他辦事。
因為一直沒動靜,餘力都以為自己被忘記,都打算主動去巡捕房找他。
“哥,他就是你說過的賓哥嗎?”餘霜問。
餘力用力點點頭:“就是他,如果當初不是賓哥救我,我可能早就屈死在獄中了。”
聽到這話,餘霜也好奇地打量著陳國賓。
之前隻是聽自己哥哥提及有個巡捕救了他,今天總算見到真人。
陳國賓在餘力帶領下走進屋內。
餘力家就是很簡單的兩間木頭房。
餘力母親單獨住一間,餘力、餘霜的床鋪則用窗簾遮住,屋裡僅有一些簡單的家具。
客廳擺著一張桌子,上麵兩碟簡單的炒菜。
“小力,誰來了啊?”內屋響起一道略顯蒼老病態的聲音。
“娘,是我之前提過的賓哥。”餘力應了一聲,又看向陳國賓說:“不好意思賓哥,我娘剛好一些,不方便下床。”
陳國賓擺擺手,表示不必在意。
來都來了,順便去看了眼他母親。
知道是陳國賓救了自己兒子,餘老太太激動地熱淚盈眶,不停地抹眼淚,讓餘力跟在陳國賓身邊好好做事。
“娘,不用你說我也會這樣,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大水之恩,湧泉相報。”餘力想了想,正色道。
聽餘力這番話,陳國賓差點笑出來。
餘力還真對得起他文盲身份。
餘霜臉上卻有些不好意思:“哥,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什麼大水之恩啊,你還想把你恩人衝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