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天色已經漆黑如墨了。
一個寬敞、美麗的圓形房間裡,擺放了各種各樣的銀器,在銀器的一旁,更有一個熏黑了卻還在咕嚕冒泡的水壺。
這裡的牆上掛滿了曆任老校長的肖像畫,雖然他們平時都在各自的像框裡打瞌睡,但今天,中央的一位有著長長的銀發卷的女士卻忍不住開口了:
“阿不思校長,你太謹慎了……你既打落佩劍,又將信件放在他的手中,
可是我焦慮的先生,任誰也能看的出來,那是一個純粹而善良的孩子。”
鄧布利多坐在扶手椅上,他深邃的藍色眼眸悠遠而失焦,水壺裡的水燒開了又平息,平息了又再度沸騰。
直到渡鴉劃過天際,鄧布利多才緩緩抬頭。
“這就是問題所在,戴麗絲·德文特校長。他的眼裡從來沒有一絲恨意,你與我都應該知道,這份純粹有多麼難得。
巫師下意識的反應無法被控製,即使是在那些早熟聰慧的孩子身上……如果一個能夠清晰地將對與錯分離、在緊迫而壓抑的情況下依舊保持理性、總是能透過憤怒、刻薄、偏執的表象看見善意的孩子也稱不上純粹的話,那麼純粹便成為了一句空談。
可我們……該怎麼麵對這份純粹呢?多少的光亮無法填充一份潰爛的心靈,又有多少微弱的燭火卻能支撐著一個孩子走過漫長的路……他被愛過,那是一份將所有的醜惡與憤恨都驅逐的愛,我自以為再也不會看到這樣偉大的愛了。
是愛讓人堅決而自持,我們都知道,毫不在乎太過容易,而隻有那些有品格、有勇氣的人才敢去在乎世界給予的一切……
與巫師相比,神奇動物們向來更加敏銳,一點點的惡意都會讓它們畏縮。可那孩子卻一直被簇擁,你還不明白嗎?親愛的戴麗絲·德文特校長,這份愛定然是消失了,因為隻有死去的愛才能綿延出這樣的溫柔。
有太多的教訓告訴我們怎麼做是錯誤的,是的,對於這樣一個失去了所有依靠,隻決心靠自己的孩子以及他展現的驚人天賦,我隻能想到五十年前那個令我無比懊悔的教訓。
我們應該知道這樣的孩子是堅決的,也是令人不安的。因為那份死去的愛帶著他脫離了世界,我不敢想象他在這個世界到底還有什麼立足之地?他不會憤恨不代表他不會失望,他不會發怒不代表他沒有鬱積。當殘留的愛消失殆儘,當他足夠強大,他還會在乎什麼呢?
我們首先應該是善良的,這一點尤為重要,然後是正直。我不敢自大到去指導、扭正一個天賦與善良並存的孩子的人生,對於這一點上的傲慢早已讓我得到了慘痛的教訓,可我們應該怎麼辦呢?親愛的戴麗絲·德文特校長?我們難道要放任這個孩子獨自麵對冷和硬的世界,又默默將一切揉碎了吞到肚子裡,然後漸漸失去愛嗎?
如果這一點還能有答案的話,那就是把一切都交給最偉大的魔法吧。最偉大的、最神秘的、最深邃的愛會把他真正帶到這個世界。是愛,能夠以柔軟的方式抵達一顆幾乎封閉的內心,讓它願意再次向世界敞開。我們要做的隻是用足夠的耐心與善良,去搖動那顆謹慎的靈魂。
也唯有這樣偉大的魔法,他才能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並且依然願意——以溫柔的方式——活在其中。”
戴麗絲·德文特校長愣神的時候,鄧布利多用魔法舉起了水壺,他的喃喃自語消散在微涼的晚風中:
“我還能做一些什麼……或者說,我還能彌補些什麼?彌補,啊……一個並不美妙的詞句……”
……
霍格沃茨的周末有著慵懶與緊張,因為痛痛快快玩鬨了兩天的小巫師們又要悲哀地麵對作業了。
而對於那些早早完成作業的小巫師,他們能欣賞到除了城堡美景外的有趣事件,比如兩個小巫師相互爭奪一份筆記。
不過希恩沒有去觀察這些,周日的一整個上午,他都在閱讀《標準咒語:六級》並尋找弗立維教授。
可最後的結果卻不儘人意,教授似乎是出了門。
路過一幅畫像時,胖夫人好心過來告訴希恩,弗立維教授恐怕已經在三把掃帚酒吧喝得走不動路了。
於是時間一晃眼就來到了周一。
希恩上午的第一節魔咒課,拉文克勞是和格蘭芬多一起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