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裡,一片死寂。
隻剩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和一頭驢子因為過度驚嚇而發出的粗重喘息。
張二狗渾身癱軟,蜷縮在一棵大樹背後,連滾帶爬的力氣都徹底消失了。
他親眼看著最後一個同夥的腦袋,像個爛西瓜一樣炸開。
紅的白的濺了一地。那股濃烈刺鼻的血腥味和火藥味,混合成一種死亡的氣息,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喉嚨。
他想跑,可雙腿就像是灌了鉛,根本不聽使喚。
腳步聲,不緊不慢地,從不遠處傳來。
“沙……沙……”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臟上。
張二狗的心理防線,在這一刻徹底崩潰。
他再也顧不上什麼臉麵,手腳並用地從樹後爬了出來,朝著方寒的方向,“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方……方爺!方爺我錯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當個屁給放了吧!”
他磕頭如搗蒜,額頭撞在堅硬的土路上,發出“咚咚”的悶響,很快就見了血。
褲襠處,一片深色的水印迅速蔓延開來,一股騷臭味壓過了林間的血腥。
他哭了,鼻涕眼淚糊了滿臉,和著額頭上的血汙,看起來狼狽又可笑。
方寒一步步走到他麵前,停下。
那雙平靜的眼睛,低頭俯視著這個像狗一樣趴在地上搖尾乞憐的男人。
黑洞洞的槍口,緩緩抬起,對準了張二狗滿是血汙的額頭。
冰冷的金屬,帶著死亡的溫度。
張二狗的哭喊聲戛然而止,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這一刻凝固了。他抬起頭,透過模糊的淚眼,看著那個他從未見過的、散發著恐怖氣息的黑色“法器”,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他的眼中,隻剩下了無儘的恐懼和絕望。
“我沒來找你,你倒是送上門來了。”
方寒想起柳如媚慘狀,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砰!
世界,清靜了。
張二狗的身體向後猛地一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眉心多了一個猙獰的血洞。
那雙渾濁的狗眼裡,還凝固著生命最後一刻的、極致的恐懼。
方寒麵無表情地看著地上的屍體,將槍收回懷裡。
他沒有絲毫遲疑,開始處理現場。
方寒將五具屍體一個個拖進了密林的深處,找了個土坡,簡單地挖坑掩埋。
又用樹枝將地上的血跡和車輪印仔細掃去,抹掉一切痕跡。
做完這一切,他回到驢車旁,那頭可憐的驢子還嚇得渾身哆嗦,站都站不穩。
方寒拍了拍它的脖子,解開韁繩,繼續駕著車。
吱呀呀地朝著縣城的方向而去。
仿佛剛才那場血腥的殺戮沒發生過一般。
……
抵達縣城時,已是中午。
方寒沒有耽擱,直接駕車去了城裡最大的幾家藥鋪。
“掌櫃的,你們店裡年份最久的人參、靈芝、何首烏,還有各種名貴藥材,有多少我要多少。”
方寒走進第一家藥鋪,直接將一錠十兩的雪花銀,“啪”的一聲拍在了櫃台上。
那耀眼的銀光,晃得掌櫃和夥計眼都花了。
看著方寒這副財大氣粗的模樣,掌櫃的哪敢怠慢,連忙點頭哈腰,將庫房裡壓箱底的好貨全都搬了出來。
方寒如法炮製,連著掃蕩了城裡四五家大藥鋪。
他不在乎價錢,隻求年份和品相。
很快,他借來的那輛驢車上,就堆滿了用油紙和木盒精心包裝好的各種珍稀藥材。
藥鋪的掌櫃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一個個交頭接耳。
都在猜測這是哪家來的豪紳公子,出手竟如此闊綽。
方寒找了一處無人的死巷,將驢車趕了進去。
四下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