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村村口,楊紅梅正端著個破碗,蹲在自家門檻上。
一邊扒拉著碗裡那幾根蔫了吧唧的鹹菜,一邊伸長了脖子往村外的大路上瞅。
當那輛明顯比尋常驢車、牛車高大了一圈。
還帶著精致車棚的馬車,出現在路的那頭時,楊紅梅扒飯的動作猛地一僵。
“我的老天爺……”她手裡的碗都差點沒端穩,嘴唇哆嗦著。
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那輛越來越近的馬車,還有馬車上堆得冒尖。
用油布蓋得嚴嚴實實的貨物。
嫉妒,像毒蛇一樣啃噬著她的心。
她想張嘴說幾句酸話,罵方寒這小子就是個敗家子。
可話到嘴邊,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一個字都不敢往外蹦。
她忘不了張二狗被方寒電的口吐白沫的樣子。
這小子,邪性得很!
村頭歪脖子老槐樹下,村長趙鐵山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煙霧繚繞。
他也看到了那輛馬車,眼神裡透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但更多的是壓不住的好奇。
這方寒,他到底有多少錢?他到底是什麼來頭?
跟以前比,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趙鐵山想不明白。
他默默地掐滅了煙鍋,轉身回了家。
馬車沒有理會村民們那些敬畏又好奇的目光。
一路暢通無阻,最終穩穩地停在了那座已經壘起了半人高青磚牆的宅基地前。
這宅子,已經初具雛形,光是那寬厚的地基和整齊的牆體。
就透著一股子旁人家沒有的氣派。
“夫君!”
“姐夫!”
車還沒停穩,兩道如同乳燕投林般的身影,就從旁邊的茅草屋裡飛奔了出來。
白芷柔和白雪見一左一右地衝到馬車旁。
一雙雙美眸裡,盛滿了怎麼也化不開的喜悅和思念。
白芷柔搶先一步,伸手緊緊抓住了方寒的胳膊,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
生怕他少了一根頭發。那雙溫柔的桃花眼裡。
水汽氤氳,千言萬語,都化作了指尖那用力的微顫。
白雪見則更直接,小腦袋直接湊了過來,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嗅。
確認還是那個熟悉的味道,這才放下心來。
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兩個梨渦甜得能溺死人。
看著兩個為自己牽腸掛肚的絕色佳人。
方寒心中一暖,所有的疲憊都一掃而空。
他笑著,轉身從車廂裡,拿出一個用綢布包裹得嚴嚴實實。
看起來就極為貴重的方正盒子,遞到了白芷柔的麵前。
“給你們帶的禮物。”
白芷柔疑惑地接過,入手微沉,觸感細膩。
她小心翼翼地解開綢布,一個通體由深褐色木頭製成,上麵雕刻著精美繁複花紋的小巧木盒,出現在眼前。
這木盒做工之精巧,遠超她生平所見。
連她父親在位時,府裡那些所謂巧匠打造的珍玩,都及不上其萬一。
“這是……”白芷柔美眸中滿是好奇。
白雪見也好奇地把小腦袋湊了過來,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那木盒。
不知道這裡麵藏著什麼寶貝。
方寒沒有解釋,隻是伸手,在木盒側麵一個不起眼的金屬疙瘩上,輕輕擰了幾圈。
“哢噠。”
一聲輕響後,他鬆開了手。
下一秒,一陣清脆悅耳,空靈純淨得不似凡間之物的樂聲。
毫無征兆地,從那小小的木盒中緩緩流淌出來。
那聲音,叮叮咚咚,如同高山清泉滴落在玉盤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