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空氣中,濃鬱的血腥味與那具嵌在牆壁裡,死狀扭曲可怖的屍體,構成了一幅地獄般的畫卷。
他們的目光,驚恐地,在方寒那隻甚至沒有沾染一絲血跡的拳頭,和張員外那已經不成人形的屍體之間,來回移動。
大腦,徹底宕機!
那可是張家家主啊!背後站著靖北侯,在南陽府橫行霸道了半輩子的人物,就這麼……
一拳!
被活生生地,打死了?!
張家……倒了!
那可是南陽府首屈一指的豪族啊!
他們家裡的良田,何止萬畝!他們名下的商鋪,遍布整個南陽!他們那傳說中堆積如山的金銀財寶……
現在,都成了無主之物!
而眼前這個如同神魔般的男人,竟然……竟然要將這塊肥得流油的巨大蛋糕,分給他們?!
理智,在瞬間被吞噬!
人性的醜陋,在這一刻,暴露無遺!
“撲通!”
一名平日裡最是道貌岸然,滿口仁義道德的劉員外,此刻再也顧不上什麼體麵,他雙腿一軟,連滾帶爬地,第一個跪倒在了方寒的腳下!
他那張肥胖的臉上,此刻又是鼻涕又是淚,表情諂媚到了極點,重重地,將自己的額頭,磕在了那片沾染著張家血跡的地板上!
“砰!砰!砰!”
“小人劉德全!願為主公效犬馬之勞!此生此世,唯主公之命是從!小人……小人願獻出家產三成,充作軍資!隻求主公恩準,能讓小人……分得張家城南的那一處糧鋪!”
他的聲音,因為過度的激動而劇烈地顫抖著,那卑微的姿態,像極了一條搖尾乞憐的狗!
這一跪,這一番話,仿佛是按下了某個瘋狂的開關!
“我……我也願意!我王麻子願為主公效死!”
“李家願獻糧三千石!隻求主公垂憐!”
“主公!小人願獻上祖傳玉如意一雙!求主公賞賜張家西街的綢緞莊!”
“撲通!撲通!撲通!”
剛才還正襟危坐,搖擺不定的所有士紳豪強,此刻,如同被割倒的麥子一般,爭先恐後地,全都跪了下來!
他們一個個如同瘋魔了一般,一邊瘋狂地磕著頭,一邊聲嘶力竭地,報出自己願意獻出的家產,同時,又用一種無比貪婪和渴望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方寒,祈求著他的恩賜!
那場麵,混亂而又醜陋,滑稽而又可悲!
整個南陽府的舊有秩序,在這一刻,伴隨著他們徹底彎下的脊梁,被方寒一拳,轟擊得支離破碎!
而一個以方寒為絕對核心,以最赤裸的暴力和利益為紐帶的,說一不二的新秩序,就在這片血腥與金錢之上,轟然建立!
方寒冷漠地,俯視著下方,這些跪伏在自己腳下,為了瓜分同類的屍體,而露出了最醜陋、最諂媚嘴臉的“人上人”們。
他的眼中,沒有絲毫的波瀾。
這就是人性。
他要的,就是讓他們徹底拋棄所謂的尊嚴和風骨,變成一群隻懂得恐懼和逐利的狗!
因為,隻有狗,才最聽話。
……
當晚,太守府的後宅之中,設下了盛大的家宴。
議事大廳裡的血腥味,早已被清理得乾乾淨淨,屍體被拖走,地板被衝刷了數十遍,最後還鋪上了嶄新的地毯,熏上了名貴的香料,仿佛白日裡那場血腥的屠殺,從未發生過。
美酒佳肴,流水般地被端了上來。
方寒坐在主位,白芷柔、白雪見、柳如媚、蕭若水等女,分坐兩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