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藥之效,立竿見影,宛如神跡。
一夜之間,柳如媚身上那些猙獰詭異的紅色紋路,便如同被陽光驅散的陰影,徹底褪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方寒沒有離開病房半步。
這位在外人眼中殺伐果斷、手段通天的方家之主,此刻就像一個最普通的、守護著病妻的丈夫。
他親自打來溫水,用毛巾為柳如媚擦拭著身體。
他的動作輕柔到了極點,,生怕稍一用力,就會弄碎眼前這個失而複得的寶貝。
之後,他又親自去廚房,守著爐火,熬了一鍋清香軟糯的米湯。
白芷柔、白雪見和南宮雲舒三女,也沒有絲毫的嫉妒,反而心中充滿了感動與溫馨。
她們輪流進到病房裡陪伴,或是幫著方寒打打下手,或是坐在床邊,輕聲和昏睡中的柳如媚說著話。
整個後院,一掃前些日的陰霾,呈現出一派前所未有的溫馨與和睦。
第二日清晨。
第一縷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欞的縫隙,調皮地跳了進來。
方寒守在床邊,一夜未睡,此刻正撐著下巴,打著瞌睡。
就在這時,病床上,柳如媚那長長的、如同蝶翼般的睫毛,輕輕地顫動了一下。
緊接著,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她的視線,起初是一片模糊,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變得清晰。
而她睜開眼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守在床邊,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眼前的方寒,下巴上長滿了青黑色的胡茬,一雙往日裡總是深邃的眼睛,此刻緊緊地閉著,眼窩深陷,臉色憔悴不堪,整個人看起來,仿佛比她這個從鬼門關回來的人還要疲憊。
一瞬間,柳如媚隻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隻溫暖的大手緊緊攥住,酸楚、愛憐、甜蜜、慶幸……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化作了眼底化不開的濃情蜜意。
她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夢裡天旋地轉,遍地妖魔,她不斷地向下墜落,墜向無儘的黑暗深淵。
可無論她墜落得多深,始終有一隻強壯有力的大手,死死地拉著她,從未鬆開過分毫。
“夫君……”
她虛弱地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卻帶著無儘的溫柔和眷戀。
這聲輕喚,如同驚雷,在方寒的耳邊炸響!
他猛地一個激靈,瞬間從瞌睡中驚醒,豁然抬起頭!
四目相對。
當方寒看到那雙熟悉的、含情脈脈的眼眸時,他所有的疲憊都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
取而代之的,是失而複得的、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淹沒的巨大喜悅!
“媚兒!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方寒猛地撲到床邊,一把抓住她微涼的小手,緊緊地握在自己的掌心。
他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激動而有些哽咽。
這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在覆滅李王兩家、單人匹馬踏平黑風寨時都未曾變色的男人,此刻,卻露出了最脆弱的一麵。
柳如媚看著他憔悴的樣子,心中疼惜不已。
她反手用自己微弱的力氣,輕輕握住他的大手,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她完美的臉頰,緩緩滑落。
“夫君……讓你……擔心了。”她一字一句,說得有些艱難,“我……我好像做了個很長的噩夢,夢裡好黑,好冷……我一直往下掉……可是夢裡,一直有你……一直有你拉著我,不讓我走……”
“傻瓜。”
方寒俯下身,用指腹為她拭去淚水,聲音沙啞而溫柔,“我怎麼可能讓你走。沒有我的允許,閻王爺也不敢收你。”
話音落下,他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地印下了一個吻。
溫熱的觸感,真實的溫度。
柳如媚感受著這劫後餘生的溫存,鼻尖縈繞著他身上那令人安心的氣息,整顆心都仿佛要融化了。
她癡癡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看著他為自己憔悴不堪的臉,看著他眼中的血絲與狂喜,感受著他掌心傳來的力量。
這一刻,她心中那份深沉的愛意與濃烈的崇拜,在生與死的淬煉中,徹底升華!
以前,方寒是她深愛的丈夫,是她依靠的港灣。
從現在起,這個將她從死神手中奪回來的男人。
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光!
更是她,至死不渝,奉若神明的……唯一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