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收服了靖北侯的降兵，方寒的勢力如同滾雪球般壯大，但他也愈發清晰地認識到，單純的軍事擴張，已經遇到了瓶頸。
後勤、通訊、能源……這些才是製約他進一步發展的關鍵。
於是，在解決了鋼鐵問題後，他馬不停蹄地將目光投向了另一個劃時代的領域——電。
還是那間戒備森嚴的秘密工坊。
這一次，工坊裡沒有了衝天的熱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刺鼻的酸味。
方寒正帶著蘇媚娘和幾名最聰明的學徒，圍著一張長長的實驗台忙碌著。
桌子上，擺滿了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一片片圓形的銅片和鋅片，一疊疊用鹽水浸泡過的布片，還有幾個裝著酸液的陶罐。
“大人，您確定……把這些銅片、鋅片和濕布疊在一起，就能生出‘雷電’？”蘇媚娘一邊小心翼翼地將一片浸透了酸液的布片疊在鋅片上，一邊好奇地問道。
她如今對方寒的任何“仙法”都不會再質疑，隻是單純地對其中的原理感到無比著迷。
“媚娘，你看，這銅為陽，鋅為陰。”方寒故作神秘地解釋道，“將陰陽二物，以這浸泡了‘蝕骨水’的布片隔開，陰陽便會相吸，生出一股無形之力。我們把它們一層層疊起來，就像疊羅漢，這股力量就會越來越強，最終化為一股能點亮萬物的‘元氣’，我稱之為……電！”
雖然還是聽不懂，但蘇媚娘和學徒們都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手上的動作更加認真了。
他們按照方寒的指示，將銅片、濕布、鋅片，一層一層地小心翼翼地疊高。
一片、兩片……十片……五十片……
當疊到第一百片的時候，這個由金屬和布片組成的、看起來有些滑稽的“小塔”，已經有半人多高了。
“好了，應該差不多了。”方寒擦了擦額頭的汗，眼中充滿了期待。
他拿起兩根連接著銅線的細銅棒，一根接觸在最頂層的銅片上，另一根接觸在最底層的鋅片上。
然後，他從旁邊拿起一個他親手製作的、最關鍵的零件——一個用細鎢絲做燈絲，抽成半真空的透明小玻璃泡。
這便是這個世界的第一顆白熾燈泡。
在蘇媚娘和所有學徒緊張到幾乎停止呼吸的注視下，方寒將兩根銅線的另一頭，分彆接在了燈泡底部的兩個金屬觸點上。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了。
一秒。
兩秒。
什麼都沒有發生。
學徒們的臉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蘇媚娘也蹙起了秀眉，難道這次“仙法”要失靈時。
“嗡……”
燈泡內那根比蛛絲還細的金屬絲，忽然微微一顫，迸發出了一絲微不可見的紅光。
“亮了？”一名學徒揉了揉眼睛，不確定地說道。
話音未落，那紅光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猛地由暗轉明！
從暗紅，到橘紅，再到最後，化為一團刺眼的橘黃色光芒！
“啊——！”
一名學徒被這突如其來的強光刺得閉上了眼，失聲尖叫起來！
整個工坊，刹那間被這團光芒照得亮如白晝！
牆角的蜘蛛網，地上的灰塵，每個人臉上震驚到扭曲的表情，都在這光芒下纖毫畢現！
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光！
它不像燭火那樣跳動，不像油燈那樣昏黃，更不像火把那樣煙熏火燎。
它穩定、純淨、明亮，仿佛是天上的神仙，將一顆星辰摘下，捧在了凡人的手心！
“天……天啊……”
蘇媚娘捂住了自己的嘴，美眸中倒映著那璀璨的光芒，淚水不受控製地滑落。
她不是被嚇哭，而是被這種超乎想象的美與神奇，震撼到靈魂都在戰栗！
所有的學徒都呆立在原地，像是在朝聖一般，虔誠地注視著那團光。
他們活了這麼多年，從未想過，光明，可以被“製造”出來！
方寒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臟因為激動而劇烈地跳動著。
成功了！
“大人……這……這是……神跡嗎？”蘇媚娘的聲音帶著哭腔。
方寒看著那團光，看著周圍人臉上那如同見到神明般的表情，他沉吟片刻，緩緩說道：
“它不依賴燃燒，不懼怕狂風，它能將黑夜變為永恒的白晝。”
“就叫它……‘永恒之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