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我懶得管,隻要不沾賭,我還是能容得下的。賭徒的心理我最清楚了,最近也看了很多賭徒的嘴臉,輸光了錢,舍不得走,在麵館吃清湯麵,吃完就到處找錢,坑蒙拐騙啥都乾,隻要搞到一點錢,就立即鑽進賭場,打算翻本。往往這種人會輸的一乾二淨,流落街頭,最後被保安團強製帶離。
月娥在神禾窯發了懸賞通告,找陳瞎子,不管死活,隻要找到就行。賞金五千,很多人都動了心。
這些人不找月娥打探消息,而是找我打探,這裡麵不乏有認識苗耗兒的,其中有個叫孫斌的,五十來歲,他竟然知道苗耗兒和黃亮的恩怨。
他找到我的時候,第一句話就說:“陳瞎子有兩個好朋友,一個叫黃狼子,一個叫苗耗子。陳瞎子要是丟了,十有八九和這倆人有關。他們在解放前可是長安三劍客。”
我一聽就知道,這是知道內情的人,我說:“老孫,看來你很了解這三個人。”
“我肯定了解,他們在解放前是乾盜墓的,買賣做得不小。當時我是帶人的,隻要我帶到他們店裡一個人,不管成交不成交,都給我好處費。”
“你到底是做啥的?”
“我是拉車的啊!我可不是自己拉車,我手下也是有十來個人的,我有個車行。”他說,“凡是有人來大雁塔買舊貨,我就往三劍客那邊帶。我每年從那邊賺的賞錢比我車行都多。”
我說:“老孫,要是苗耗兒死了,你覺得誰的嫌疑最大?”
“苗耗兒死了嗎?”
我點頭說:“死了,屍體已經撈上來了,是從三道窪的黃河裡撈出來的。”
孫斌這時候用手摸了摸自己那乾枯的山羊胡子,翻了翻眼皮說:“這裡麵事情可就多了去了,知道後來為啥三個人分道揚鑣了嗎?因為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啊,三個人都喜歡,最後跟了黃狼子了。因為這件事,三個人徹底鬨掰了。陳瞎子是一隻眼,雖然自己也喜歡那女的,但是從來沒說出來過。倒是苗耗子和黃狼子,當時鬨得不可開交,倆人還動手打起來了。當時苗耗子把黃狼子開了瓢,要不是大家拉著,估計得出人命。這件事大雁塔的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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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倆人後來和好了嗎?”
“和好?這種事怎麼可能和好?奪妻之恨,不共戴天。男人和男人之間,一旦撕破了臉,和好是不可能的。”孫斌說,“按理說,苗耗子殺了黃狼子才對,要是苗耗子死了,我還真的不知道誰嫌疑最大,因為黃狼子得到了那個女人,應該不恨苗耗子,倒是苗耗子應該恨黃狼子才對。他有殺黃狼子的動機,因為黃狼子一旦死了,那個女人大概率就會回到他的懷抱。”
我想了想說:“老孫,你提供的線索很重要。對了,我有個問題要問你啊,很關鍵,你覺得要是黃狼子殺了陳瞎子,會把陳瞎子埋在啥地方呢?”
孫斌立即說:“挑子峪啊!”
“為啥?”
“因為挑子峪他們最熟悉了,當年他們就是在挑子峪義結金蘭的,還比作劉關張桃園三結義。挑子峪那裡有一座廟,在廟後麵有個洞,以前他們小的時候,經常偷了酒去那邊喝。他們十幾歲的時候經常偷酒偷雞,方圓五十裡的雞都被他們偷光了。因為這件事,警署沒少抓他們,但是小孩子偷雞吃,算不得啥大罪過,教育教育就放了。開始的時候偷雞,後來雞鴨鵝兔都不放過,最後麵開始偷狗了。總之,這三個家夥是在挑子峪混大的。”
孫斌立即說:“你懷疑陳瞎子死了,被埋在挑子峪了?”
我說:“老孫,你願意帶我們去嗎?要是能找到陳瞎子的屍體,五千塊錢都是你的。”
孫斌笑著說:“行倒是行,隻是現在,囊中羞澀,王老板能不能賞幾個錢,讓我去翻本?”
我拿了一百塊錢給他,孫斌開開心心就去賭了。
結果這一場下來,孫斌這小子贏了三千多,一百塊變三千多,妥妥的翻身農奴把歌唱了。這家夥一下變得闊綽了起來,非要請我去龍鳳酒樓吃酒。
這種人啊,沒錢的時候卑微下賤,一旦有錢了,比誰都大方。不能說這種人品德不好,隻能說,太不懂得經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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